皇帝骤然听得海兰这般疾言厉色，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话似的，不觉眉心微蹙，连声音都带着森冷的寒意。
“海贵人，你倒像是比朕还在意娴妃腹中的龙裔？”
海兰被这话吓得连忙低头，诺诺道：“臣妾……臣妾不敢。”
如懿生怕皇帝迁怒于海兰，忙转向海兰柔声道：“海兰，这桩案子不会有什么差错。
那御史家眷，确实曾因姑母的旧事，对乌拉那拉氏心存怨怼，此番见本宫有孕，一时心有不甘，才敢铤而走险地找上云嬷嬷。”
她说罢，扶着隆起的腹部缓缓起身，冲着皇帝恭顺地跪下身道。
“皇上为了臣妾与臣妾腹中的孩子，暗中布防多日，护得臣妾和腹中孩子周全，又揪出了在这背后作祟之人，臣妾多谢皇上庇护！”
皇帝见如懿明明知晓幕后之人是素练，却仍这般默契地配合自己的说辞，心中不免动容，忙迈步上前，伸手扶起了如懿。
“快起来，如懿，你有着身孕，仔细动了胎气。”
如懿就着皇帝的手顺势起身，重新落座。
曦月心性单纯，当即却是直接顺着话头追问道：“那皇上您当初擒了永璜和云嬷嬷后，为何又将素练拘押？倒惹得臣妾不得不疑心，此事与皇后娘娘有所牵扯呢。”
皇帝眸色沉了沉，略微有一些不悦：“抓素练，是因为那云嬷嬷竟然故意将脏水泼到素练身上，企图栽赃皇后！
朕既然要查个水落石出，自是要将被牵连的素练暂且拘押。
一来辨明素练是否清白，二来，也是引那幕后真正的黑手放松警惕，以为栽赃得逞。”
曦月虽是不信，却也只能讪讪道：“原来如此啊，那倒是臣妾多虑了。”
琅华悬着的心这才堪堪落地，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此事与素练无关。
要不然，只怕是皇上又要疑心是她所为。
想着，琅华起身，转眸望向皇帝，声音温婉道：“臣妾也多谢皇上明察秋毫，还给素练一个清白。素练她跟随臣妾多年，虽忠心耿耿，却也是不够沉稳，才会被奸人如此肆意栽赃。”
皇帝那深邃的双眼，如滴了两滴墨一般漆黑一片，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皇后素来端庄得体，温良贤淑。
素练在你身边伺候多年，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今，既已查清是素练是清白的，朕也合该放素练回到皇后身边伺候。
只是，素练在牢中被一番用刑下去，身子都已亏空了，只怕以后照顾不好皇后。”
琅华微微变色：“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迎面对上琅华的视线，眸中闪着一丝冰冷的弧度，
“朕想着，素练原本便是贴身伺候你额娘的，便送素练回你们富察府好好静养，日后，她也不必回宫伺候了。出宫嫁人或安享晚年，都是好的。”
琅华脸色僵了一瞬，随即很快地敛去，微微屈膝道：“如此甚好，那臣妾替素练谢皇上。”
高曦月撇了撇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如懿一个眼神扫过，终究悻悻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