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燕婉眸色渐凉,声音带了几分指责:“你可怜他们,谁可怜我们?
凌云彻,我知道你有善心,可你早该知道,我额娘说过,如果你攒不到一百两银子,是不会让你娶我的!”
凌云彻说话声音愈发低了:“嬿婉,我……我知道,你别生气好不好。”
“那你还把自己好不容易攒到的银子,给了旁人?云彻哥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到底攒到多少银子?”
魏嬿婉的声音加大了好几个分贝,眼里气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云彻颇为愧疚道:“嬿婉,我……上次将攒下的银子悉数给了那些贫苦百姓后,至今,只能重新攒了,攒了五十多两。
我在边关拼死作战,虽有晋升,但想攒银子还是难如登天。除非能得皇上青眼相待,当一个将军什么的,否则……”
他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魏嬿婉有些气得很了,将那双劣质耳坠,扔回凌云彻怀中。
“凌云彻!是你和我说,你如今已是监军,可以风风光光的娶我。为什么,如今你却还是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攒到?
你在外征战这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宁愿去同情旁人,把自己的银子捐给他们,也不考虑考虑我们俩人的未来吗?”
凌云彻急切地揽住魏嬿婉的手腕,窘迫的致歉道:“嬿婉,对不住,我……我只是可怜那些贫苦百姓。
再加上我这样带头捐款,也能为自己在军队,博个好名声不是?”
嬿婉的脸色越来越沉,忍不住气恼道:凌云彻,你太让我失望了,在你的眼中,究竟是你的名声更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见魏嬿婉眉眼间浮出一丝薄怒,凌云彻心中一紧,愈发放软了语气,轻声哄道,
“嬿婉,你别生气。我难得入宫来见你,不是想让你生气。
往后便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再把我辛辛苦苦攒到的钱随便给了旁人,好不好?
你再等我几年,我一定攒足足够的银两来娶你。”
凌云彻轻轻抬手,为嬿婉拭去脸颊的泪痕,在她耳畔轻声宽慰了许久许久。
魏燕婉面上紧绷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下来。
只是,她还是下意识避开了凌云彻再次靠近她的掌心,往后退了一步。
“云彻哥哥,我希望你之后,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好不好?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你已经攒到了娶我的银两。”
“好。”
嬿婉依然有些心不在焉,莫名其妙的想要避开他:“云彻哥哥,我……我还得去当差。
就先走了,你自己在外面,好好保重自己。”
凌云彻抬手拍着自己的胸脯,神情透着一股笃定:“我是大男人,自然会保护好自己。
你也务必要珍重,若是那个总是失宠的娴妃娘娘,让你受了委屈。
我可以让傅恒将军通融通融,把你调去他姐姐皇后娘娘那。”
嬿婉听到凌云彻又莫名提到了娴妃失宠之事,不觉有些烦躁:“我说过很多次。
娴妃娘娘对我很好,去别宫伺候的事,往后便不要再提了。”
嬿婉说完,有些不高兴的快步离去。
前往承乾宫的路上,嬿婉莫名发现,好像最近每次和凌云彻的见面,都不是很愉快,为何会如此?
从前,她和云彻哥哥在一块,都是十分快乐幸福的。
可是,如今每一次见面,他都会让她失望。
她本以为,凌云彻在外征战多年,立下所谓军功,又身居监军之职,手里怎么也该攒下了上千两银子。
没想到,他竟连一百两都未曾攒下?反倒将自己辛苦积攒的银钱全数给了穷苦百姓?
那么,区区一百两的聘礼,他究竟要何时才能攒到?凌云彻究竟将他们的未来置于何处?
她的思绪如乱麻般缠绕,混乱不堪,垂眸朝前走着,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皇帝的御辇已然朝她这边缓缓驶来。
她的耳畔,骤然响起一道厉声呵斥:“大胆!皇上在此,还不跪下?”
嬿婉陡然一惊,缓缓抬眸,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皇上的御辇已停在自己身前。
而方才那位训斥自己的太监,一袭蓝色宦官服,在月亮的投影下,长得倒是清秀,被月光衬得还颇有些耐看。
且,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