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商场，几人先是找了地方吃饭。
路上行人不停地对几人行注目礼，更多的还是在看高明夏。不过，因为有摄影师在，这些行人都没有上前。
坐在餐厅里，刘山随手点了样小吃。
吸血鬼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他无需担心露馅。
等炸薯条端上来后，刘山用叉子叉住一根薯条，沾了番茄酱后放进嘴里。
果然没什么味道。
吸血鬼的味觉已经发生改变，只能品尝出血液的味道。
刘山惆怅地想：当一名吸血鬼，尤其是低级吸血鬼，生活的乐趣一下子失去了不少。
美食没味道，太阳晒不了。
高美就坐在他斜对面，见他一脸郁闷，正想说点什么，被同样发现的高明夏抢先开口。
高明夏问刘山，“怎么了？不好吃吗？”
刘山摇了摇头，顺势卖惨道：“不是，在家都是吃水煮青菜，水煮肉。”
他说得是高文的日常，高文饮食清淡，基本上只吃一日三餐，零食或是其他做法的食物是一概没吃过。
他又吃了一根薯条，说出与事实不符的话，“原来油炸的食物这么香。”
高明夏没有领会到他的用意，只是附和道：“饮食清淡也很不错的，对身体好。”
刘山笑道：“也是。”
身体好，血液也就更香。
高美倒是觉得刘山话里有话，可见他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依旧保持沉默。
柳慧有心和刘山拉近距离，便问了他平常都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
刘山一一回答，他发挥自己的特长，轻易地和柳慧以及高明夏聊得有来有往。
一顿饭下来，他与这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不少。
一路上，高美拿着手机，单手快速地打着字。
他跟在几人身后，和屏幕那头的人聊了一会儿，又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刘山的背影。
一下午，柳慧一下子给刘山买了四季的衣服，还觉得不过瘾，要不是被阻止，恐怕还打算买更多。
而高明夏则给刘山买了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在刘山多看一眼电脑之后，他又将那部电脑一并买了。
付完账，高明夏将装着电脑的购物袋一并给了刘山，“给你，这算是我给你补的生日礼物。”
高明夏和高文的生日自然是同一天，就在前几天。
路上聊起来时，听到刘山说家里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时，高明夏便生出了要给他送礼物的念头。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刚才见你似乎有些感兴趣……希望你能喜欢。”
刘山有些意外，他只是因为这个电脑外形好看，所以多看了几眼，这样高明夏都能发现，还特意给他买了。
这电脑可要五位数。
虽说高明夏是明星，但他们俩认识还没一天。
再对比高美的行径，刘山深深觉得高明夏异常大方。
血又这么香，人也挺好看。
刘山接过袋子，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回到家后，柳慧带着刘山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说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所以没怎么布置。
“这里原先是客房，不过基本没什么人住，不过该有的都有。你看看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柳慧握着刘山的手，“这么多年，我们竟然没发现两个孩子抱错的事……”
她的脸上带着愧疚，话也有些说不下去，“妈妈……实在是对不起你。”
刘山没有说“没关系”或是别的什么话，尽管他现在是“高文”，但他依旧没有立场替高文表态。
之前的高文没有机会听到这些话，现在作为意识能够听到。
只是，刘山忽然在想，身为意识，看着他作为“自己”和亲人、朋友关系越来越好，又会是什么感受？
柳慧见他不说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笑道：“没关系，感情我们慢慢培养。你爸爸和大哥他们有些事，今天是回不来。等明天过后，他们就会陆续回来。”
柳慧又把刘山拉到他们的家庭群，在群聊里隆重地欢迎着刘山。
最先回应的是高明夏，随后是其他人。
晚饭时，依旧是几人在吃饭。
被问及不喜欢吃什么时，刘山特意加上了“大蒜”。
他草草地吃过晚饭，就声称自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躺在床上，刘山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能闻到床单被套上的香味。
扭头再次打量着房间，虽然柳慧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所以没怎么布置，但基本的东西都很齐全。
检测到刘山的情绪似乎不佳，统分身问：“宿主在想什么？为主体的举动不开心？”
它难得解释了一番，“主体这次的人设，对金钱比较在意，等他跟您接触多了，就会好了。”
刘山倒不是因为高美而心情不好，他压根不在乎对方，最多担心一下高美可能会将他是吸血鬼的事说出去。
他问出自己的问题，“其他系统，它们的交易模式也和你们一样吗？”
“也是愿望者付出自己的灵魂，换来其他人替自己改变命运？”
统分身：“基本上大差不差，不过，也有系统会给愿望者一次机会。倘若愿望者自身做不到改变命运，再去雇佣其他任务者来帮忙。”
接着，它说出令刘山意外的话，“主体以前也是如此。灵魂换取重开的机会，根据灵魂纯度来给予重生次数。”
“直到次数用完都无法改变，主体才会让其他任务者来替代愿望者。”
“在替代期间，愿望者依旧能与任务者意识沟通。”
而不是和现在这样，只剩下一抹意识在观看、评估任务者是否有完成自身的心愿。
刘山追问：“他为什么改模式了？”
统分身应道：“人与人之间总会产生分歧，交流会产生情绪，两者会相互影响。”
“幸运的话，双方都能得到愉快的体验与改变。”
“但，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事，在此期间所积累的所有不甘、绝望、愤怒等负面情绪，在看到另一个人用着自己的身份，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穷尽一生、乃至数次轮回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统分身语气平淡地解释一切，“所有情绪都会瞬间转化为嫉妒与怨恨。愿望者会反过来影响或向任务者提供错误信息，看着任务者跳入火坑。”
在0001数不清的岁月里，遇到的数不清的愿望者，这样的情况同样数不清。
“您之前所遇到的愿望者，算是品德较为高尚的一类。”
刘山还在消化着这一信息，没有做出回应。
统分身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宿主，你的情绪与选择已受到愿望者的影响，难道您没有发现吗？”
刘山一怔，“什么意思？”
统分身见他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解释道：“您难道认为，自己今天所做出的寻死行为是合理的吗？”
“即便您自身有冲动行为，且认为主体会救下您。但您是不是忘记，主体与您昨天才见面？”
见刘山不说话，统分身继续说下去，“主体在这个世界与您尚未有感情基础，且您还是他最讨厌的吸血鬼，稍有差错，您的任务可就失败了。”
虽然统分身能够及时地为刘山提供保护，但次数多了，以后刘山都会使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测试。
“宿主，为什么您会执意选择回到高家？这真的是您自己的想法吗？”
“高家的几个兄弟，都是吸血鬼猎人。您已在高文的记忆中看到高文身份暴露时将面临的事，难道不知道这是死路一条吗？”
“您难道指望主体帮助您、保护您？”
“您真的是需要被保护的存在吗？”
刘山已被统分身的一番话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他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