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伟民离开时,许凯兴满是阴狠的视线落在他后背。
随后直接转身出了矿洞,到了外面的小木屋。
扑面而来的热气拢的他表情餍足,更加贪婪几分。
老金此刻正在老爷椅上把玩着收音机,“怎么了。”
许凯兴连忙上前恭敬的说道:“周伟民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昨天刚到休息区就把何林军打了。”
“现在他是新的矿工头。”
“而且我昨天还在矿车那边看见他了,说是撒尿,可我瞧着不像。”
许凯兴眉头皱起。
他那时在周伟民走后,还特意查看了周围,并没有半点撒尿的痕迹。
足以看出,周伟民在说谎!
老金肥胖精明的脸上瞬间阴沉下来,“你怀疑这小子动机不纯,那么就由你去试探。”
“但也别做的太明显了。”
许凯兴嘴角咧开,“好嘞!”
这样一来,周伟民就等于落到了他手里!
可他却殊不知,周伟民已经组织了许多矿工聚在一起。
现在守卫不那么严,是好机会!
“真的假的?我们还有机会回家?”
“可是外面守着那么多人,他们手里还有枪,咱这人肉身子可禁不住一枪子啊!”
……
以老杨头为首,不少矿工都聚在这处,神情激动。
巨大起伏下的情绪,让他们好似又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活人。
相较于前些天的麻木,现在更有生气。
李福和陈铁山更是一唱一和,调动起了所有人的冲劲儿!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周伟民眯了眯眼,径直带头朝着前方黑暗冗长的矿道走去。
那里有一个背着步枪,守在拐角的男人。
周伟民略微活动了下五指,发出阵阵咯吱的骨节声。
那人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脚步响动,才刚举着枪看过来要斥骂出声,就猛地被人捂上嘴,一记手刀劈晕。
砰——
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只有一面朝后打了个手势。
而他和陈铁山,李福,分成前中后站位,护着这些营养不良,甚至身上有不少病症的旷工撤离。
至于魏子和其他三人,也早就被周伟民等人抓住机会救了出来。
尤其是老杨头,他提供了不少线索。
周伟民看人很准,他就知道这老头知道不少内幕!
至于矿洞深处埋藏的秘密,将来再让沈世忠和军营那边带人来缴吧。
现在他的任务是带着这些人快速冲出去,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突然,猛的一声爆喝响起,“你们干什么去!”
正是刚从木屋出来的许凯兴。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走在最前面的周伟民,他满眼警惕。
站在后面排成长队的矿工全都瑟瑟发抖,不知道这一回是赌对赌错。
万一失败了,他们要承受的是比以往还要严苛的虐待!
说不准,连饭都没得吃。
“这这这,这都是周伟民的主意!是他撺掇我们过来的。”
“我不同意,他还把我打了一顿!”
何林军从人群里窜出来,连忙表衷心。
可许凯兴怎么会听?
他直接把枪口对准了何林军。
砰!
“啊啊啊!”何林军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朝自己开枪。
自己平时可是阿谀奉承,好话连篇的啊!
他连忙抱头蹲下,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他身上。
“嗯?我还活着?”
“哈哈哈许凯兴你个遭瘟的没想到吧,枪子儿打偏了!”
他站起来就是一顿得瑟。
然而当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时,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满脸骇然!
只见刚才还嚣张凶狠的许凯兴,此刻早已被火药轰成了大黑脸!
就连脑袋都被轰烂了半边。
红白脑浆顺着他的骨头和肩膀流到地上,周围炸开的腥气让所有人都扶墙干呕。
周伟民勾唇。
看来自己塞的那小石子倒派上用场了。
李福心里正纳闷呢,一转头就对上了周伟民那似笑非笑的脸,“伟民哥,你真是这个啊!”
太有先见之明了!
“这一声枪响足够给外面的人打信号了,咱们快走。”
说完就带着里头的人全都蜂拥而出。
手里不是拿着十字镐,就是锄头砍刀。
反正能用的一切家伙都被他们拿在了手里,矿场反抗,就是现在!
此时。
外面小赵眼前一亮,当即招呼着兄弟们往山下冲,“伟民哥在里面已经动手了,咱们也得干得漂亮。”
“走,兄弟们上!”
而在木屋中,直觉事情不对劲的老金拔腿就想跑,却被警局的人堵了个正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
周伟民带着众人久违的投身到阳光下,外面空气比里面清新多了。
李福不由得喘着粗气,“总算是出来了,在里头快憋的长蘑菇了。”
其他人欢呼雀跃,甚至不顾满地的霜雪,就地躺下。
他们大口呼吸着,眼角流下激动的泪水。
周伟民抬手拍向小赵的肩膀,“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我这边兄弟受伤,得赶紧去城里医院,就不跟你们多说了。”
跟小赵这边打了招呼,他就立刻让李福把魏子等人送到了医院。
眨眼就是几天的时间过去。
他们在矿洞里与世隔绝,半点消息也传不出去。
周伟民眸色微暗,不知道老婆孩子在家怎么样了。
他归心似箭,脚下步伐更是没有半分停顿。
……
冬日,带着雪粒子的北风如利刃般席卷各处。
村庄却在白毛风中屹立不倒,挨家挨户的房檐上都落满了厚重的积雪。
冻僵了的黄土坚硬不已,隔着积雪让人一脚踩不到底。
道路两侧的枯枝在风中呜咽颤抖。
就连树根底下的落叶已经被冻成了硬壳,一踩就碎成冰渣。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树,更是在寒风中扑簌摇曳,
“唉,这天气太冷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得进山找柴火了。”
树下蹲这几个人影。
老少爷们都聚在一起,还依稀能看见几个纳鞋底的婶子。
个个身上裹着打满补丁的旧棉袄,缩着脖子,时不时交谈几句。
“可不是吗,冬天前没存太多,地窖里的柴火都快用完了。”
“现在都有些反潮,一烧就是满屋子烟,呛的家里娃子都睁不开眼。”
“唉,要想找干柴,还得往山的深处走,赶山队没个领头的……”一个老太太接过话茬,声音嘶哑。
活像是被柴火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