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子目光如电,扫过狼藉的石室,最终落在依旧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传送阵上,眉头微皱:“这传送阵被强行中断,空间之力紊乱,短时间内是废了。不过,也好,省得有什么东西不请自来。”
他随手一挥,一道柔和的青光覆向传送阵,那躁动的空间波动渐渐平息下来,血色符文也黯淡下去,只剩下阵基上一些裂纹。
鹰护法瘫倒在地,感受到玄机子身上那股渊深如海的金丹期威压,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是眼神怨毒地盯着林辰和玄机子。古三则被赤炎剑钉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面无人色。
“林辰,”玄机子转向林辰,语气平和了些,“你做得很好。若非你及时发现此地,并拖住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宗主和李元道那小子,没看错你。”
林辰心中一凛,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确实都在宗门高层的关注之下。他恭敬道:“弟子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若非太上长老及时出手,弟子恐怕也难以收拾残局。”
玄机子摆了摆手:“老夫也只是恰逢其会,感应到此地有剧烈的灵力波动,过来看看罢了。”他这话显然是谦辞,林辰自然不会当真。
“这两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玄机子看向地上的鹰护法和古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对于血魂宗的妖人,青云宗向来是除恶务尽。
林辰沉声道:“启禀太上长老,弟子怀疑他们与赵明诚勾结,图谋不轨,甚至可能与传说中的‘上古邪魔’有关。弟子想对他们进行搜魂,以获取更多情报。”
“搜魂?”玄机子眉头一挑,看了一眼鹰护法,“此人修为筑基中期顶峰,神魂修为不弱,且血魂宗妖人神魂中多有歹毒禁制,强行搜魂,轻则神魂受创,重则魂飞魄散,所得信息也可能残缺不全,甚至被假信息误导。”
林辰点头道:“弟子明白。弟子修习的功法,恰好对神魂方面有些特殊手段,或许可以一试。若事不可为,再请太上长老定夺。”他指的是万道熔炉诀中的幽蓝色道纹,对神魂有净化和镇压之效,或许能克制血魂宗的禁制。
玄机子深深看了林辰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他自然知道林辰身怀异宝,功法神秘,这也是宗主和李元道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他沉吟片刻,道:“也好。你且试试,老夫为你护法。若有不对,立刻停止。”
“多谢太上长老!”林辰心中一定。有金丹期修士护法,他搜魂的风险无疑会小很多。
他走到被钉住的古三面前。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个古三修为较低,意志力也远不如鹰护法,从他入手,成功率更高。
古三看着林辰走近,眼中充满了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你……你要干什么?别杀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求求你们,饶我一命!”
林辰面无表情,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萦绕起一缕细密的幽蓝色光芒,宛如一根无形的魂针。这是他根据万道熔炉诀的特性,结合一些搜魂秘术的原理,摸索出来的一种搜魂手段,以幽蓝道火之力凝聚魂针,刺入对方识海,既能获取记忆,又能一定程度上净化和压制神魂中的反噬禁制。
“放松,很快就好。”林辰声音平淡,却让古三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寒意。
“不!不要!”古三大叫,试图挣扎,但被赤炎剑钉住,又被玄机子的气机锁定,根本动弹不得。
林辰不再犹豫,并指如电,点向古三的眉心。
幽蓝色的魂针甫一接触到古三的眉心,便无声无息地刺了进去。古三身体猛地一僵,双目圆睁,瞳孔瞬间放大,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叫不出声来。
林辰神情专注,神识跟随着魂针一同沉入古三的识海。
古三的识海中一片混乱,充满了各种驳杂的念头和恐惧的情绪。林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魂针,避开那些无用的记忆碎片,搜寻着与血魂宗、据点、以及“祭祀大典”相关的核心信息。
果然,如玄机子所言,古三的识海深处,潜藏着一道极其隐晦的血色符文,正是血魂宗常用的神魂禁制。一旦有人试图强行读取核心记忆,这道符文便会自爆,摧毁所有记忆,甚至反噬搜魂者。
“哼,雕虫小技。”林辰心中冷笑。他催动幽蓝色道纹之力,魂针之上蓝光大盛,如同一轮微缩的幽蓝太阳,缓缓向那血色符文覆盖而去。
血色符文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试图反抗。但在幽蓝道火纯净而霸道的净化之力面前,它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蓝光所过之处,血色符文上的邪异气息迅速消融,其结构也开始变得不稳定。
“镇!”林辰心念一动,魂针微微一震。
血色符文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最终“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溃散开来,化为点点纯粹的魂力,被幽蓝魂针吸收了一部分。
清除了禁制,接下来的搜魂便顺利了许多。
一幅幅画面,一段段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林辰的脑海。
百草轩的建立,日常的运作,与鹰护法的接头方式,传递“货物”的流程……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信息。
很快,林辰找到了他最关心的内容。
“祭祀大典……锁龙渊……血月之夜……唤醒‘始祖’残魂……”
古三的记忆中,关于祭祀大典的信息并不完整,他毕竟只是个外围的小角色。但他知道,血魂宗耗费巨大代价,在青云山脉秘密布置多年,就是为了在即将到来的“血月之夜”,于锁龙渊深处,通过一场大规模的血祭,唤醒一位沉睡的“始祖”残魂!
这位“始祖”,据说是上古时期一位实力通天的邪魔巨擘,即便只是一缕残魂,一旦成功唤醒并加以控制,其力量也足以让血魂宗横扫整个东域!
而他们所谓的“货物”,那些人体器官和精血,正是用来布置血祭大阵,以及喂养某种用来承载“始祖”残魂的“血胎”的材料!
“果然是上古邪魔!”林辰心中震惊,但更多的是愤怒。血魂宗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和歹毒!
更让林辰心惊的是,古三的记忆中,还模糊地提及了几个参与此次行动的血魂宗高层代号,以及……一个与青云宗内部某位“大人物”有关的隐晦信息!
这个信息非常模糊,似乎连古三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鹰护法曾经在一次醉酒后无意中提及,这次行动能如此顺利地在青云宗腹地展开,全靠那位“大人物”的暗中配合。而那位“大人物”的身份,即便是鹰护法,似乎也只知道一个代号——“青先生”。
“青先生?”林辰将这个代号牢牢记在心里。这个“青先生”,必然是青云宗内隐藏极深的内奸,而且地位绝对不低!
搜魂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林辰缓缓收回了手指。古三浑身已被冷汗浸透,瘫软在地,眼神呆滞,显然神魂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并未致命。
林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对玄机子道:“太上长老,弟子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
他将从古三记忆中获取的关键信息,特别是关于“祭祀大典”、“锁龙渊”、“始祖残魂”以及“青先生”的事情,简要地向玄机子复述了一遍。
玄机子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当听到“始祖残魂”和“青先生”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中,也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好一个血魂宗!好一个‘青先生’!”玄机子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竟然妄图在我青云宗的锁龙渊唤醒邪魔残魂,这是要将我青云宗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看向瘫软的鹰护法,眼中杀机毕露:“此獠知道的必然更多!”
林辰点头:“弟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此人神魂禁制比古三更为强大,可能需要太上长老出手协助压制其反噬。”
玄机子颔首:“无妨。你尽管施为,有老夫在,他翻不了天!”
林辰不再迟疑,走到鹰护法面前。鹰护法虽然重伤,但眼神依旧凶戾,死死盯着林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想从我口中得到消息?做梦!”鹰护法声音沙哑地嘶吼道,随即,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身上气息骤然变得狂暴起来!
“不好,他要自爆!”玄机子脸色一变,屈指一弹,一道青色指风瞬间点在鹰护法丹田之上,将其刚刚凝聚的灵力打散。
但鹰护法似乎早有准备,自爆丹田只是虚晃一招,他真正的目的是——自毁神魂!
只见他眉心处一道血光骤然亮起,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从他识海中爆发出来!
“冥顽不灵!”林辰眼神一冷,幽蓝魂针再次凝聚,但这一次,魂针之上,还缠绕上了一丝赤红色的道火!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将两种道火之力同时运用于搜魂。
融合了赤炎道火的魂针,带着一股更为霸道和毁灭性的气息,后发先至,狠狠刺入鹰护法眉心!
“啊!!!”
一声比古三凄厉百倍的惨叫,从鹰护法口中发出,响彻整个地下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