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进来打断了赵景明的话，还一股脑说个不停。
“皇帝，那个女儿就是宫里的蕙贵人，丞相府的嫡女季淑烟！”
“原来当初国运神女抱着孩子，遇见了季丞相的老母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抛下孩子自己走了。”
“丞相府刚刚夭折了一个女婴，老太太没什么见识，就把神女的女儿当成自己家孙女养大了。”
“丞相夫妇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
越说下去，赵景明的脸色就越沉重。
原来，丞相嫡女居然不是亲生的，而是更为尊贵的国运神女的女儿？
“事关重大，不能只听季家的一面之词，可有证据？”
太后笑了笑。
“自然是有的。”
“当初神女生下女儿，用的包被是自己的衣裳。”
“那包被丞相夫人都带来了，哀家认得，那是前朝国运神女专属的布料，全天下只有她一人能用。”
赵景明紧皱着眉头。
太后还在谢天谢地。
“哀家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找国运神女留下的孩子辛苦了，哀家在护国寺每日都在祈祷。”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人早就在你的后宫里待着了，上苍还是庇佑我大周的。”
“哀家听说蕙贵人还没有侍寝，皇帝不敢再耽搁下去了，国运神女的女儿想必也遗传了神女好孕的体质呢，一定能一举得男。”
说到侍寝，赵景明心虚抬头看了阮清棠一眼。
那晚，阮清棠明确说了，自己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景明这些日子，后宫里的嫔妃一个都没有召幸过。
就是为了能稍微有底气地和心爱之人诉说自己的爱意。
可是现在……
见赵景明沉默了，太后有些不明白。
“皇帝，刚刚哀家进来之前，你和阮女官在说什么大事吗？”
“我瞧着怎么还把蕙贵人拒之门外了。”
“现在她的身份贵重，可怠慢不得了，还不赶紧把人请进来，今晚你们就圆房吧！”
赵景明想了想江山后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传蕙贵人进来吧。”
季淑烟激动地进了御书房。
见太后一脸满意地盯着她看，季淑烟就知道她娘已经把她们商量好的告诉太后了。
皇上应该也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了。
季淑烟此时还在装作不知。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笑着上前把季淑烟扶了起来。
“好孩子，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其实，你不是季家亲生的贵女……”
见季淑烟面露惊讶，太后也没有卖关子，把丞相夫人所说的又细细说了一遍。
季淑烟装扮精致的小脸上，恰到好处地落下了两行清泪。
“居然是这样……”
“臣妾原来就是……”
“臣妾的心里只有皇上，如今能够为皇上匡扶龙气，绵延子嗣，臣妾很荣幸……”
太后见季淑烟居然这么懂事，十分满意。
赶紧示意赵景明。
“皇帝，凭淑烟的出身，只做一个小小的贵人实在是太委屈了。”
“最起码也要封个妃位，等将来有孕，皇后之位也担得。”
见季淑烟脸上有羞涩，太后非常体贴地拉了拉阮清棠的手。
“给他们点独处的空间吧，咱们两个就别在这里碍眼了。”
“哀家那里有几卷新到的佛经，你眼睛好，来帮哀家抄录吧。”
阮清棠看了赵景明和季淑烟一眼，恭敬行礼准备告退。
季淑烟突然开口道。
“慢着，女官不用走。”
“太后娘娘，臣妾和皇上都是主子，眼前没个得力的下人伺候着也不好。”
“阮女官做事麻利，就让她留下吧。”
现在不管季淑烟说什么，太后都不会反对。
太后打算去好好亲自筹备一下季淑烟的封妃大典呢。
国运神女的女儿，那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要隆重对待。
太后走了，阮清棠默默低头站在一旁。
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季淑烟早就想要好好整整阮清棠了，这次总算是有了机会。
她讨好地坐在找景明身边，一脸崇拜地看着赵景明。
“皇上，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选秀当日，皇上就一眼相中了臣妾。”
“臣妾也是，一眼就爱上了皇上，此生不渝。”
“真的没想到，臣妾居然会是国运神女之女，可能注定会是皇上的女人吧……”
季淑烟喋喋不休，赵景明的眼神却始终落在阮清棠身上。
如果国运之女的孩子是个男子就好了。
自己可以任命他为国师，即使一直没有子嗣，周朝一样会受到庇护。
可是偏偏是个女子。
还是在自己准备和清棠表明心迹的时候出现的。
真是世事弄人。
季淑烟注意到了赵景明的目光落在了阮清棠身上，心里又升起了不满。
“皇上，臣妾刚刚在外面站了好久，脚好酸痛啊。”
“阮女官，你来给本宫捏捏脚吧。”
此言一出，阮清棠猛地抬头。
赵景明也不赞同地看向了季淑烟。
“她不是宫女，她是朕的女官！”
季淑烟好像被吓到了一样，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皇上，女官不也是下人么？”
“臣妾是国运之女的女儿，难道还劳动不了一个下人？”
“别人的手粗，阮女官的细，臣妾现在身份尊贵，怕伤到了……”
赵景明脸上还挂着不满。
阮清棠已经主动蹲下了身子，来到了季淑烟面前。
她现在只是一个女官，完成任务之前，首先要保证活着。
一双洁白细腻，研墨写字的手，伸向了季淑烟的绣鞋。
季淑烟却还不肯罢休。
“慢着，你这样蹲着角度不对。”
“莫非不是诚心给本宫按的？”
“你要跪下来，把头低下去，才能按的本宫舒服。”
阮清棠没有抬头，小腿慢慢贴近了地面。
只留一截细白的后脖颈是向上的。
整个人显得脆弱极了。
见阮清棠终于跪在了自己面前，季淑烟得意极了。
她斜靠在赵景明身上，顽皮地踢着脚。
几乎快要打到阮清棠的脸上了。
赵景明终于再也忍不了了，一把推开了季淑烟，把阮清棠扶了起来。
“棠儿，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