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台上。
司徒斩秋望着李当归双剑出鞘的姿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终于要使出你的真本事了么?\"
话音未落,李当归已如离弦之箭般疾冲而来。
司徒斩秋不慌不忙将木剑竖立胸前,沉声喝道:\"盘根错节!\"
霎时间,青石铺就的演武台地面剧烈震颤,无数虬结的树根破土而出,如活物般在空中交织成网。
李当归右手辞故人剑光暴涨,剑锋过处,粗壮的树根应声而断,木屑纷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司徒斩秋的身影已穿过漫天木屑,木剑带着破空之声直取李当归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李当归身形急转,左手见新雪划出一道银弧。
\"铛——\"一声脆响,短剑稳稳架住了来势汹汹的木剑,两柄兵刃相抵之处,迸溅出几点火星。
司徒斩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李当归的双眸中,战意正盛。
剑影交错——
李当归双剑齐出,右手\"辞故人\"化作一道银虹直刺司徒斩秋咽喉,左手\"见新雪\"却始终护在胸前三分处,剑尖微微上挑,随时准备格挡。
这一攻一守间,竟隐隐显出沙场老将的沉稳气度。
“春秋一瞬!”
司徒斩秋木剑斜撩,剑身上缠绕的草茎突然疯长,如灵蛇般缠向李当归手腕。
同时脚下青石缝隙里窜出数根藤蔓,直取李当归脚踝。
李当归不慌不忙,右手长剑攻势不减,左手短剑却如穿花蝴蝶,几个精准的削斩便将袭来的草木尽数切断。
\"好扎实的基本功。\"司徒斩秋轻笑一声,木剑突然变招,剑尖点地。
“荆棘绞杀!”
霎时间,整个演武台边缘竟窜起一圈荆棘,将二人围在当中。
李当归眼角余光扫过,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双剑舞得密不透风。
司徒斩秋的攻势越来越急,木剑带着破空之声连连劈斩。
每一剑挥出,都有草叶藤蔓随之而动,仿佛整座演武台都成了他的助力。
李当归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呼吸节奏,右手长剑或刺或挑,左手短剑时格时挡,将袭来的攻击一一化解。
三十招过后,司徒斩秋额头已见汗珠,而李当归的双剑依旧稳如磐石,每一招都带着山岳般的沉稳。
他呼吸绵长,脚步扎实,竟是在这场激战中越打越稳。
台下观战席上,宁无咎铁铸般的面容罕见地松动。
这个向来以冷峻着称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台上那个双剑翻飞的年轻身影:\"这个人,体力不错。\"
\"哟!老宁啊!\"身旁的花生大士顿时眼睛发亮,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道,\"真是稀奇,没想到竟有人能入你的眼?\"
宁无咎目光未移,声音依旧冷硬:\"我并非心高气傲之人。现如今的练剑小辈,只在乎花里胡哨的剑招,却总忽略体魄锻炼。\"他顿了顿,\"台上这个年轻人,在根基上下过苦功,这做不得假。在如今这个心浮气躁的时代,确实难得。\"
花生大士捋着雪白的长须,意味深长地笑了:\"这说明宁丫头教导有方啊。\"他朝台上努了努嘴,\"那孩子一招一式里,可都带着宁丫头的影子。\"
宁无咎冷峻的面容罕见地松动了几分,嘴角微微上扬:\"那是自然。\"
他双手抱胸,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台上交战的两人,\"我从小就告诫芙儿,练剑要稳扎稳打,最忌好高骛远。\"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得的骄傲:\"那小子既然是芙儿亲自培养,自然不一般。\"
一旁的白虎城主闻言点头:\"难怪我看那年轻人的剑路如此扎实,原来是得了宁丫头的真传。这么看来,城中武者的风气,确实该整顿了。\"
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华而不实的年轻武者,\"这次演武正是个好机会,或许能选出几个表率。\"
花生大士立刻会意,袖中胖手一摆:\"好想法!回头老夫就着手此事。\"
演武台上——
司徒斩秋的呼吸越来越重,木剑的轨迹也渐渐迟缓。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对面的李当归却仍保持着稳定的呼吸节奏,只有额角几滴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
\"痛快!\"司徒斩秋突然大笑出声,尽管体力几近枯竭,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战意。
这一战,正是他渴求的磨砺。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李当归双剑齐出。
辞故人如银龙出海直取中路,见新雪却诡异地从侧翼袭来。
司徒斩秋瞳孔骤缩,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木剑便\"铮\"的一声被挑飞至半空。
\"漂亮!\"司徒斩秋一声喝彩,身形猛地后仰。
一个干净利落的后空翻,他在空中稳稳接住下落的木剑,落地时已与李当归拉开三丈距离。
\"呼——呼——\"他单膝跪地,大口喘气,木剑拄地支撑着颤抖的身躯。
先战宁芙,再斗李当归,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
但当他抬起头时,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
\"你是个厉害的对手。\"司徒斩秋竖起大拇指,汗水顺着他的手臂滑落,\"佩服!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他缓缓站直身体,抱拳行礼:\"我认输了。\"
阳光穿过他扬起的尘灰,在演武台上投下一道斑驳的光影。
演武台角落。
峨眉静坐如雪,长发垂落。
这位沉默许久的裁判终于抬首,清冷的声音穿透全场:\"草木...败...\"
声落,台下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李当归收剑入鞘,也向司徒斩秋郑重抱拳。
紧接着,二人不约而同转向演武台另一端——
宁芙的身影在场上划出数十道残影,寒螭剑的幽蓝轨迹交织成网。
她时而突现在姜氏面前,剑锋距其咽喉不过三寸;
转瞬又闪至侧面,剑尖直指腰眼要穴。
最惊人的是那柄通灵长剑,时而紧握在手,时而脱手飞旋,竟似有生命般配合着主人的每一个攻势。
姜氏宽大的粗布衣袖已被剑气割裂数处,神农尺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黑色屏障。
这件上古神兵同样灵性十足,总能及时格挡来自死角的突袭。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已完全陷入守势,每次格挡都让脚步后移半寸,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足印。
姜氏眼中忽然再次泛起绿光。
宁芙却冷哼一声。
刹那间,以她为中心爆发出刺骨寒气,空气中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姜氏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眼中的绿光如同被冻结般骤然熄灭。
\"你的神力,对我没用。\"宁芙的声音比寒气更冷三分。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跃起三丈高。
寒螭剑竖立胸前,剑身反射的阳光在演武台上投下一道游动的冰蓝色光痕。
\"将军要使用那一招了!\"远处的李当归忍不住出声。
只见宁芙凌空挥剑,剑影如瀑——\"冰狱锁山河!\"
\"咔嚓\"声接连响起,姜氏脚下的青石地面瞬间覆上厚厚的冰层。
霜气顺着她的布鞋急速蔓延,转眼间就冻住了她的足踝。
\"这是......\"姜氏惊愕低头,发现双腿竟已无法移动。
她试图催动神农尺破冰,却发现尺身上也爬满了蛛网般的冰纹。
台下观战席。
静姝仰着俏脸,桃花眼里映着台上那道凌空而立的身影。
当宁芙挥剑凝冰的刹那,她突然打了个寒颤,雪白的脖颈不自觉地缩了缩。
\"静姝,你怎么了?\"李朱砂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身旁的好友,\"怎么直哆嗦?\"
\"哎呀~你不知道。\"静姝揉了揉鼻尖,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彩,\"宁姐姐当初和我刚见面时就用过这招,可厉害了!\"
她说着又打了个寒颤,仿佛那日的寒气至今未消。
李朱砂挑了挑眉毛:\"你跑这么快都躲不开?\"她指了指台上被冰封双腿的姜氏,\"那台上这位岂不是必败无疑了?\"
\"那是当然!\"静姝骄傲地挺起胸膛,发间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宁姐姐是谁?\"她朝台上努了努嘴,\"那妇人虽然厉害,但怎么可能是宁姐姐的对手?\"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台上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眼底的狂热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李朱砂见状无奈摇头,却也跟着望向台上。
台上。
宁芙足尖轻盈点地,寒螭剑锋直指姜氏咽喉:\"你,准备接受失败。\"
姜氏咬着牙,指节发白地攥着神农尺,尺身上古老的纹路黯淡无光。
她从未遇到过这般境况——
眼前的宁芙,不论是从实力上还是兵器上,都比她强一个档次。
尤其是手中那把幽蓝长剑。
自己手中位列二十四剑的神兵,此刻竟在那长剑前瑟瑟发抖,仿佛遇见天敌。
\"神农尺,不要放弃。\"她粗糙的指腹抚过尺身,声音轻得只有咫尺可闻。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尺身上渐渐泛起萤火般的微光。
姜氏突然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底闪过决然。
她开口念道:\"大梦...归墟。\"
神农尺应声悬在她的身前。
姜氏眼中绿光大盛,伸出手指,轻轻一弹。
“叮”!
指尖与神农尺剑身接触的瞬间,一声脆响,神农尺仿佛被一股巨力击中。
但却以诡异的速度缓缓飞出。
台下众人齐齐怔住——他们发现,整个演武台骤然暗了下来,仿佛黑夜降临。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只见台上如太阳被遮蔽一般浓墨浸染,而台外仍是朗朗晴空。
这方寸之地,竟似被硬生生拖进了另一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