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无声。
只有山壁石台上三人的交谈声响起，却显得格外寂静。
“下面有什么？”
叶悠将头探出石台，可以看到山脚下的地面。
地面平坦，有绿意盎然。
“不知道。”黎院长表情低沉。
“啊？”
这个回答是叶悠没有预料到的：“不是，院长大人，您到底有没有来过这座地窟啊？”
他都懵了。
就算没有深入，就算只前进了几千米，那也不至于连有什么危险都说不出来吧？
“我确实不知道。”黎院长的眼神被恐惧填满：“走下石台的那一刻，危机就出现了。”
“玉碎，梦吞，阵杀，夜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尽我一切能想到的词汇都无法形容，这些攻击似真似假，似虚似实，所以我才说不知道。”
“这一切，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知道。”
黎院长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让叶悠更迷惑了。
“既然院长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亲自下去看一看，这所谓的危机，到底是什么。”
轰。
叶悠直接起身，跃下石台。
“小心点。”黎院长仍不放心云瑶，又嘱咐了一句。
“嗯。”
云瑶的小脸绷紧。
咚。
叶悠落在了山脚下的草地上。
“来……”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这一次的呼唤，充满了迫切。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在我脑海里说话，你到底是谁？”这是第二次听到心底的声音了。
可声音又一次消失了，没了回应。
嗡。
就在这时，危机感在出现了。
似乎有不怀好意的存在，出现在自己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开刃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后心。
突然出现的感觉，让叶悠瞬间汗毛倒竖。
灵气汹涌，根本来不及转身。
“叶悠，是我……”黎院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呼。
叶悠松了口气。
是黎院长，不是危险。
可下一刻，他又感觉到了不对，黎院长怎么可能让自己产生危机狱警？
“假的？”叶悠反应过来了。
一定是假的，想要欺骗自己。
轰。
灵气化盾，向后轰击而去。
碰撞的灵气开始四射，将脚下的土地搅的支离破碎。
这个时候，叶悠才敢回头，然后便愣住了。
“师兄，你干嘛攻击我们？”云瑶的小脸气呼呼的，手中的天戈挡下了灵气盾的撞击。
黎院长被云瑶保护在身后。
没办法，这位老院长从来都不是战斗的行家。
辅助一流，战斗末流。
“唉，这就是我无法形容的危险。”黎院长叹了口气，道：“上次我们来时便会如此，危机预警就没消失过，这种危机感实在太真实了。”
“可只要动手，就会发现是自己人，小心……”
话音未落，黎院长脸色猛的一变。
云瑶毫无征兆的甩出天戈。
天戈从叶悠耳边划过。
叮。
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但用眼睛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你们看到了什么？”叶悠又茫然了。
他刚才什么都没感觉到。
“一片云彩。”云瑶如实回答。
云彩是能被击中的吗？
黎院长点了点头：“确实是云彩，突然出现，凝聚出一张人脸。”
叶悠：“……”
突然，脚下的草地裂开。
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股灰雾从裂缝中冲出，凝聚出一张双眸空洞的人脸。
灵识再次提供危机预警。
“退。”
叶悠快速闪避。
云瑶和黎院长的动作也不慢。
可在三人退开的瞬间，再回头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裂缝。
“果然危险。”
现在他终于明白黎院长为什么说不知道危险来源了。
太诡异了。
明明一切都如此的真实，但躲过去之后，又像是假的。
“难道是幻境？”叶悠有了想法。
“不是。”
黎院长摇了摇头，表情凝重：“危险若落在身上，就会变成真实的。”
“我们当年就吃过大亏，差点有人因此而陨落。”
“好吧。”
叶悠点了点头。
他能想到的，黎院长等人肯定也想过了。
“继续前进。”叶悠代替黎院长打头阵。
就算黎院长比他更熟悉一些，也不能让老人打头阵。
黎院长是软辅。
真要抗伤害，得是钱大宝那样的硬辅上。
没硬辅，就只能战士打头了。
呼。
这时，一阵风突然吹了过来。
风的速度极快，瞬间掠过三人的身体。
“快，紧锁灵魂。”黎院长连忙提醒。
“啊！”
云瑶突然一声惨叫。
提醒还是晚了。
黎院长迅速调动武魂的力量，护住徒儿的灵魂。
“好痛，我的脑袋好像要裂开了。”云瑶毕竟是个小女孩，承受能力不如大人。
黎院长的灵魂也受到了侵蚀。
好在他的武魂是辅助类型的，有保护灵魂的力量。
他能护住自己的灵魂，也能安抚云瑶。
“叶悠，我来帮……嗯？”黎院长看着无事的叶悠，一脸的茫然。
“保护好云瑶。”叶悠的表情很是淡然，他无视了针对灵魂的攻击。
“你是怎么做到的？”黎院长有些惊讶。
“……”
叶悠却未作答。
如何做到的？
不用做。
他的灵魂本就是破碎的。
这点攻击直接从灵魂碎片的缝隙中流走了。
他并未多说，而是继续向前走去：“保护好云瑶就行。”
“嗯。”
黎院长应了声。
他是看出来了，这里的危机，对叶悠至少削弱了五成。
“难道和焚天炉有关？”黎院长在心中暗自思忖。
除了焚天炉，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三人继续前进。
每走上几步，就会有危机出现。
终于，在走了大约一千米左右的时候，叶悠停下了脚步。
黎院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迅速上前，看到了一具白骨尸体。
这具尸体是人形的，衣服和血肉早已被岁月剥离，只剩白骨安静的坐在地上。
从骨架上来看，这是个女人。
“小梦姐。”
黎院长哽咽着开口。
尘封的记忆涌现，让黎院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从眼角滑落：“小梦，我来接你回家了。”
此刻的黎院长，宛若行尸走肉，茫然的靠近白骨尸体。
恍惚间，岁月仿佛在倒流，白骨生肉，起身，与黎院长笑着打招呼：“叫声姐姐，以后姐姐带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