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孟诚与温墨玉一道进入书院时,书院与许孟诚相识或者私下对温墨玉害怕地的人感到一阵奇异,在两人暂时分开之际把许孟诚拉到一边,“你居然不怕他!”
“为什么要怕!”许孟诚道,“他可是我的大——恩人!”
“可你不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好像要杀人吗?”某学子不禁道。
“那又如何,又不是真的杀过人。”许孟诚不以为意,“温兄那么善良,长得也善良,不可能杀过人!”
自那晚接过温墨玉的银子后,许孟诚抬头才恍然觉得温墨玉真的和神仙一样,不仅心地如此,长相也如此。
之前因为温墨玉的气场许孟诚是不敢接近他的,自然也不会刻意去观察人家长得如何。如今一看,真真如天人一般!
而对于那种莫名的惧怕感,被许孟诚自动忽略了。
同门:“……”
在白山书院读书的大部分都是家里有点钱但不多的学子,且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郎,正是放得开的年纪。听许孟诚那么一说,其余放得开的学子也试着与温墨玉交流,随后发现只要忽略了那莫名了惧意,温墨玉真的挺好说话。
渐渐的温墨玉身边的人也多了起来,温墨玉脸上也夹带了些笑意。
温墨玉心想自己走对了。
时光荏苒,白山书院的学子迎来了科考。
温墨玉并没有参加,弄的与他亲近些的学子很是不解。
对此温墨玉的解释是:自己不想当官,只想游历山水,体会人间情。
各人有不同路。等放榜之时,中榜之人兴高采烈,落榜之人灰头丧气,调整了一下之后继续准备下一次科考。
许孟诚高中解元,温墨玉在县城里最贵的一家酒楼内请客为他庆祝,相邀的还有几个关系好些的人。
“温兄啊,要不是你,就没有我今天!”许孟诚喝的昏昏沉沉,对温墨玉笑道,“来日飞黄腾达,在下必、必涌泉相报!”
“没想到温兄竟是个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能请得起这家楼。”一旁的一个学子笑道。
温墨玉唇角勾了勾,没有说话。
凡间这点酒喝不倒他。请他们的这顿饭其实是告别饭,等许孟诚踏上上京之路,他也要离开了。
“没有你,我娘到死都还要守着那破小院,也没个好地方安睡……”
许孟诚的娘在一月前突发重病去世。凡人生死轮回身为修士无法插手。温墨玉虽然面上不显,但对于那老妇人没能亲自看见自己的儿子中了解元,还是有些遗憾的。
因为温墨玉那几颗碎银子,让许孟诚母子俩换了个好点的住处,老妇人过世后也选了个风水宝地安葬,许孟诚现在孑然一身,算是无牵无挂。
此处凡间没有长辈过世就要守孝三年的规定,在许孟诚调整了半月后,毅然踏上了上京赶考之路。
在得知温墨玉也要离开之后,两人在分别前又一起吃了顿饭。
“温兄,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不是一般人。”许孟诚扒拉着碗里的菜,“你住所简陋,却好像有用不完的钱;平常人读书都是为了争一个好功名,你却视之如粪土。”
温墨玉含糊了一声。
“不过相识一场,我们现在算是挚友吧。”许孟诚真诚的看着他。
“……”温墨玉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许孟诚:“那你游历到了某个地方,记得给我写信。”
他舒了一口气,笑道,“我曾经也有游历江山的理想,却被现实绊住了脚。你可愿替我看一看,然后与我说说这大好河山的模样?”
温墨玉:“嗯。”
两人吃完这最后一顿饭后,次日便互相道别。
临行前,温墨玉递给他了一个木质的护身符,让他挂在脖子上贴身戴好。护身符上刻了符文,能在关键时刻保许孟诚一命。
这两三年来温墨玉周身煞气消散了些许。许孟诚助他融入人间,那么他就保许孟诚一次性命无虞。
护身符只有拇指大小,挂在脖子上后塞在衣服里几乎毫不起眼,上面符文许孟诚也看不懂,只当是温墨玉好意,骑上马后与温墨玉道别。
直至身影不见,温墨玉也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
前面说过,温墨玉是一个天才,连温清泉抖对他的天赋有所惊艳,因此温墨玉几百年内达到合道可谓神速。但修为快速提升的弊端就是心境不足,温墨玉踏入人间除了要消磨自身煞气,也是为了磨练心境。
他不用吃饭,到了饭点的时候还是会找一个摊子坐下;一路上见到了好景致,也写信寄给远在京城的许孟诚。在信中交流得知了许孟诚结交了不少名士,还得了一些达官贵人的青睐。对此温墨玉只是在信中说与人交流留一心,便不再多管。
他走过名城的繁华,踏过烟雨迷蒙的温柔小意,行走于大漠孤烟,见识过人间冷暖,也伪装过学子在隐世的大儒所办的书院中听讲,于山中道士门学习人间道法。
一晃几十年过去,温墨玉不断变化面容游走于人间,此时他周身气质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显山不露水,但一与人交流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令人神清气爽,不再是刚踏入人间那副令人惧怕的模样。
他回到了刚踏入人间时的那座县城。
温墨玉并没有刻意伪装自己,只是收敛自己的气息,让寻常人不那么容易发现他。
自上次他路过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重,他觉得这景致许孟诚会喜欢,于是就画了幅画,并描绘了一下景致寄给许孟诚,自那次后,许孟诚已经有好几年没给他写信了。
温墨玉不是没有想过许孟诚是否过世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但在人间不能妄用法力,对于许孟诚的情况鞭长莫及。
这座县城比之几十年前已经繁华了不少,只是曾经交好的人已然不在,温墨玉也没多少遗憾。
“温兄。”
温墨玉脚步一顿,随即转身。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见到他的脸时神色恍然,随后笑道:“温兄果然不是一般人。”
温墨玉看了一会老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许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