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澜不敢多说，他不想惹荀攸生气，但刚刚的犹豫显然触怒了荀攸，他的做法和网上那些营销号喷子曲解的人没有两样。
他不喜欢荀攸误解他，他要让荀攸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坚决站在他身后的人，从前.现在还有日后，哪怕剧情崩塌，他仍在，他坚定陪着她，也等着她。
“我保证做的干干净净。”那双银白色虚拟瞳孔银光乍现，虚拟银环有序收缩，他的控制系统接入网络数据流。
“恶心。”荀攸秀眉一皱，捏着手机好像是拿了一个污染物，沉默半天嫌弃的关掉手机塞回兜里，起身去厨房，死都死了还大肆宣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把一个人生前那点事扒的一干二净。
林染月倒是出人意料，这个节骨眼上开直播，她哭哭啼啼讲述怀念和沈茴相处的一点一滴，直播间观看人数超百万，共情屏幕里这个失去好友悲痛不已的小姐姐，倾听那个大小姐的生前故事，弹幕评论就刷新，简直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大致就是“原来大小姐是这么好的人”“大小姐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太可惜了”“阴谋阴谋”“绝对是被害的”等等。
听澜本身就是系统，接入现代网络轻而易举，他修改原定代码轻而易举，不会让任何已知技术发觉。
倏地荀攸停下来，偏头叫听澜，荀攸：那个林染月的直播内容还有数据给我备一份。
听澜没有动静，仍可以察觉到他的不解。
这个林染月……
荀攸轻蔑哼笑：我啊，想弄她。
怪不得都恨发战争财的，操作确实贱，这利用死人发财也不怕半夜鬼上门。
就这生前还是闺蜜，快十年的好朋友，死了还要帮你赚一波热度，沈茴这是眼瞎吧，荀攸想。
厨房
荀攸站的笔直和操作台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显得整个人僵硬生疏。
荀攸撕开一包挂面倒进烧开的水，打量一圈找到中午剩下来的几根生菜，从中间拧断丢进锅里，再洒两勺盐，完美，结束！
简单粗暴，原始的美味。
姗姗而来的听澜：“……你不适合做饭。”
那就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
这还能希望她做出什么结果，本来就是不喜欢也不会，这个人是慕庭枭，可惜不是以前的慕庭枭，要是以前的那个干净纯真的慕庭枭荀攸肯定愿意为他学习这些，但剧情的变动发展改动了这个人，现在的他——荀攸不认识。
“嗯哼。”荀攸跨出厨房，对着徐艺招手指了指里面的锅，徐艺脸上依旧挂着经典温和的管事笑容，细看有点僵硬，步伐故作镇定的经过荀攸时，他听见，“你觉得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结果？”
什么？
云里雾里的，徐艺停下脚步郑重偏头看向荀攸，她已经走了。
荀攸是什么意思？
“网络相关信息已全部处理，另外对网民网络言论进行管理规范，那些言辞评论不会发表出来，另外，我在处理时发现了多方处理势力，你要不要——”了解。
荀攸抬起左手，四指往外挥散，那是一个无所谓的手势。听澜悻悻闭嘴。
人力无法达成对数据的绝对掌控，今天管一点明天还有层出不穷的隐喻再次把热度把事件扭曲化推上来，但系统可以做到这一点，绝对控制，就像现在还有以后，沈茴自杀跳楼的事再也不会出现，至于这件事的原因，没人真正好奇。
那几方争相处理网络沈茴事件的是慕家慕夫人，慕家慕庭枭，沈家，柳唯晗，褚怿洺，还有荀攸。
听澜还想聊些别的，就算没了网络这个各方聚集的大会场，线下聚集大型聚会避开网络传播他们依旧可以继续这一话题。可能人的热度情绪不会一直高涨，但难免不了一些执着顽固的人。
这些情况可能无法避免，荀攸不可能没有想到，听澜不清楚荀攸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要想让一个失去多一件事的探索意义，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所有人失去这部分记忆，而这一点——
只有他能做到。
荀攸脚步放缓，无可挑剔的微笑挂在脸上，缓缓抬眼：“慕阿姨。”听澜顺着瞧去，是慕母。
慕庭枭的母亲，原名姜莹时，嫁给慕家家主后都称她慕夫人，淡忘了姜莹时这个名字，以至于后来大家一起她都是叫做慕夫人和慕母。
一个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女人，在权利和富贵中行走，真的好吗？
慕母似乎在专门等她，不冷不淡的态度眼神中总是带着审视，“过来，阿姨和你聊聊天。”
陈年旧事也就他们这些老人亲身经历过记忆深刻，眼前这个女孩子分明连她家慕庭枭大都没有，又是怎么知道的，她知道多少？
“那还是算了，我太喜欢和阿姨在一起了有种金钱在眼前奔跑的错觉，我怕我见钱眼开，今天就不过去了，庭枭还等着我的面，我先走了。”
慕母脸色一冷，从没有过人如此下她的面子，身边的保镖利落上前堵住荀攸，黑沉的墨镜看不出神情，荀攸站在那，侧影无限拉长她的表情，看不清上面是嬉笑还是嘲讽。
“以为庭枭病了你就可以飞上枝头，那你还真是愚蠢，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让你太难看，但要是你让我不满意，这就另当别论。”
听澜紧张的望着荀攸，近来荀攸不正常，这次回档的荀攸根本不正常，荀攸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善，听澜有感觉他是真的想让他们死！
现在这个姜莹时是在刺激她，荀攸不在意一个慕庭枭，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她会毫不犹豫放手，这个人的性格温润随和可在这之下是不可触碰的强制固执。
荀攸轻笑重复那两个字“病了”，“噗嗤，那又怎么？自顾不暇还在意身边有人会做什么事，您对儿子还真是真爱，爱到不理不管的程度，长见识了，我要是你会被自己气死，可那又怎，谁理你。”
姜莹时要真在意慕庭枭这个儿子，就不会在他青春敏感时期把人送出国，美名其曰让他提升自我，慕庭枭按照她的想法一步步强大优秀，也注定那份亲属关系的冷淡，现在还想来修复，变相的控制他。
豪门贵妇，妄图掌握把控一个优秀孩子的一生，自诩为他的未来着想。
真当人人都是三岁小孩啊。
被戳中心思的慕母脸僵硬，裹着丝绸快步上前，恼羞成怒就是一巴掌。
“荀攸！”听澜惊呼。
你躲开啊！
慕母力气扑空，整个人趔趄一下，看起来就像是她重重扇了荀攸一巴掌，她有些茫然的望着自己的手去找荀攸的身影，下一刻楼上传来一声爆喝。
“小优！”二楼慕庭枭焦急大喊，迅速下楼，慕万扯都扯不住，最后索性放弃。
荀攸跌倒在地，一手捂着脸惊恐的望着慕母，像是被扇了一巴掌，慕母望着自己的手一脸无辜茫然。
她没碰到她，人怎么就跌倒了。
她没打她也没推她！
她看见慕庭枭快速逼近的身影，低声威胁：“快起来！”
荀攸一手死死捂住半边脸，垂眼间水光扑朔，清冷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在知道凭我的身份家世不能给庭枭带来什么，但我是真心对他的，您不能这样羞辱我。”
下一刻天旋地转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慕庭枭单膝跪在地上抱住荀攸，不断安哄着。
他刚从外面回来，准备回房间，鬼使神差的在二楼停下来视线落到这里，母亲似乎在和荀攸说什么，下一刻母亲暴怒的打荀攸，荀攸性子软，这种事情一向是以理服人而不是用暴力解决，这一下荀攸怎么可能受得住。
“妈！您不辞劳苦来云城就是为了欺负小优的？您这种性子什么时候改改，小优哪点得罪您了！”
慕母有些慌张，焦急的解释：“不是，我没打她，这这根本就是污蔑，你问她！”
荀攸眼神无辜，缓缓垂下捂脸的手，躲在慕庭枭身后避开对面热切凶狠的眼神，猩红的印子出现在脸上，狰狞而又刺眼，“嗯，阿姨只是，没有打我。”
慕庭枭只觉得那道红痕格外刺眼，“小优不会撒谎，况且她的性子也绝对不会主动触怒一个人，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逃避话题推卸责任！”
只要有事，永远都是别人的错，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慕庭枭打横抱起荀攸，荀攸缩在他怀里，“我想还是京城适合你，今天我会让慕万送您回去。”说完抱着荀攸上楼。
慕母恍然失神，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儿子，张嘴嗫嚅一句话说不出来。她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撒谎精，这么对她！
她上前一把抓住慕庭枭手臂，“我是你妈妈，我是在为你好，你知道这个人的真实面目吗？！”
荀攸把脸埋进慕庭枭臂膀，显然不想说话。
慕庭枭脸色森冷，“我不知道其他唯独清楚一点，您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慕万！现在就送慕夫人回京城！”
慕母踉跄后退，保镖扶住她，不敢相信儿子竟是这样想她的。
“我是你妈妈！”
“也幸亏你是我母亲，否则今天这事不会善了。”
听澜目睹全场戏剧化发展，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评价。
听澜跟在慕庭枭身后，仗着对方看不见他，肆无忌惮和荀攸说话。
“……你那伤，怎么样？”他思来想去还是先问这个最关心的问题，他视角里慕母确实没碰到荀攸，但这脸上四根手指印确实是真的。
荀攸：捂的，没事。
她皮肤薄，容易留印，任何意见伤痕掐痕都格外明显，只要自己下重手捂着脸，短短一分钟已经造出一个巴掌印。
“啊？那为什么啊？”
荀攸觉着这系统是个大傻，这种问题天天问天天好奇，荀攸欲言难止：我乐意，不行？一边去。
智力不详，武力……还可以，想到这荀攸眼神一定，隐隐有个想法。
慕庭枭掏出冰块敷在荀攸脸上，荀攸偏头避开，慕庭枭只好一手拿着冰袋一手捧着荀攸的脸，“感觉怎么样，我妈她就是这种强势性子，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我只是配不上你，你也是这么觉得。”
“不，不是，你值得最好的。而我，只是愚蠢到看不懂你的心意。”慕庭枭认真道。
从进来到现在荀攸第一次把目光放在慕庭枭身上，“那柳唯晗呢。”你一句看不懂就可以忽视抹消另一个人么。
慕庭枭表情一滞，并不想提到这个人。
“我和你，就不用提其他人。”
听澜：？啥玩意？当我面唬我宿主！
你是女主的，你是女主的舔狗！
听澜内心山呼海啸，尖叫质疑接连不断。
荀攸冷冰冰打断：闭嘴，他是自己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好。”荀攸望着他的眼睛，食指轻轻触碰这个柔软的地方，清楚的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颤抖，“我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慕庭枭握紧荀攸的手，斩钉截铁“能。”
接下来几天慕庭枭荀攸相处的前所未有的和谐，真正摒弃一切像恋人一样，无话不说，无事不谈。
他们像真的情侣一样。
荀攸蹦蹦跳跳来到慕庭枭身边，“慕庭枭，我们去回春阁吃饭好不好。”
回春阁，云城最大一家木质建筑饭店，采用古典木质雕刻技术装潢，辉煌大气，五分菜质五分景。
“你想去我们就去，我让慕万定好房间。”慕庭枭说，“我们中午去好吗？”
“当然。”荀攸兴奋的拍手，连连叫好。
荀攸迅速出去给慕庭枭腾出空间。
“我换个衣服。”转身慕庭枭脸色一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澜再次确定，“你真的决定好了？”这件事做了可回不了头。
荀攸沉默的愣了一会儿，下楼，她说：我别无选择，不能把实质性把柄送给他们，你按我说的做，剧情崩了，你的恶毒女配宿主对你玩点刺激的。
荀攸咧嘴一笑，武器库当然是用来炸的。
另外，你还能和我演多久，我要开始撕画皮了。
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