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璃之前底气全都是建立在沈裳已经被折磨至死的前提下。
而现在……
她很清楚，沈家人不会放过她，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宣泄一番。
可惜她的算盘落空了。
沈长闵冷冷地睨她一眼，沈长梁附耳低语几句。
地上跪着的沈折星哭得梨花带雨，爬到沈长闵脚边：“大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苏梦璃也慌了，不顾形象挣扎：“放开我！我要见薄云宴。”
“给薄云宴打电话。”
沈长闵的声音带着蚀骨的森森寒意。
助理摸出苏梦璃手机，拨通了薄云宴的电话。
“喂？云宴哥哥，是我，苏梦璃，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与叫骂时简直判若两人。
变脸速度超越了职业演员。
沈长闵带着沈家人大大方方落座，无人搭理沈折星。
敢害他的妹妹，这两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梦璃？我救不了你。”
冰冷无情的拒绝自听筒泄出。
薄云宴最擅长权衡利弊，对他不利的人和事，从来都是他首先抛弃的对象。
此刻，在沈裳的病房里接到苏梦璃的求救电话，用脚趾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无非事情败露，沈家人已经控制住了苏梦璃。
说话间，他还不忘暗暗观察着沈裳的神色。
眼睛依旧闭着，但脸色已然红润不少。
即便没醒，隐隐约约应该也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薄云宴在赌，赌自己表态后，赌他答应放手后，能挽回自己在沈裳心中的形象，即便不能，双方的仇恨淡一些，也是好事。
至少沈裳苏醒后的清算，沈家不会牵连到他头上。
因此，他直接拒绝了苏梦璃的请求。
“薄云宴！你个忘恩负义的男人！”苏梦璃情绪崩溃，忍不住说出心里话：“我对你那么好，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娶我，现在呢？你真让我恶心！”
她恨极了这对薄云宴和薄子深。
为了能嫁进薄家，对两人极尽讨好，换来的却是无情抛弃。
苏梦璃忽然明白了沈裳的感受。
被曾经捧在手心的女人这么说，薄云宴不悦地蹙眉低斥：“苏梦璃，你是得了失心疯？是我让你绑架的沈裳？是我让你把她卖进深山？你安的什么心？”
“从前我被你蒙骗，觉得你温柔善解人意，现在看来，你简直是蛇蝎心肠！”
“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你要是识趣，就永远别出现在我和子深面前！”
这话说得决绝。
薄云宴真假参半，揣测着电话那头有几个人在听。
“不，不要，云宴哥哥，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你忘了我们从前的情谊了吗？”苏梦璃听出薄云宴是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小脾气瞬间消失殆尽。
她苦苦哀求：“我知道错了，沈裳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等她醒了，我去给她道歉好不好？”
“我只是太爱你了云宴哥哥，我嫉妒沈裳，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沈家人把我抓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云宴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贪生怕死在苏梦璃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电话那头，薄云宴冷嗤一声，薄情地吐出一个字：“滚。”
通话结束，苏梦璃脸色灰败。
沈长闵拍了拍手，沈家人押着试图拿钱逃走的那三人进来：“苏梦璃，认识吗？”
一只茶盏毫无预兆摔在面前，苏梦璃瑟缩着不敢抬头。
沈长闵鲜少情绪外露，实在是气急：“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敢对沈裳出手？”
骇人的气势压得苏梦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后悔抓到沈裳后没第一时间把人弄死，起码不亏。
“把人送去警察局，吩咐人好好招待他们四个。”沈长闵恢复一贯的沉稳，平静如水。
底下人拖起苏梦璃大步离开。
“哈哈哈，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沈裳那个贱人，肯定已经被老男人睡了，脏死了！”
污言秽语不停地往外冒，沈长闵拳头紧了又紧。
沈长安忍无可忍，追上去狠狠给了她两个巴掌：“卸了她的下巴。”
咔嚓一声，下颌传来剧痛，苏梦璃呜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长梁闭了闭眼，叮嘱手下准备好材料，他要让苏梦璃永无翻身之地。
处理完苏梦璃，兄弟三人齐齐看向试图当鹌鹑的沈折星。
似有所感，她抬眸求饶：“大哥，二哥，三哥，我，我不知道苏梦璃会这么对沈裳，我就是鬼迷心窍，我只是想教训她，我没想过要害她呀！”
她的狡辩实在苍白无力。
沈长安心底对这个妹妹最后一丝纵容消散：“沈折星，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哥，你做主处置她吧。”
说罢，沈长安头也不回离开。
留在这，他会成为沈折星的救命稻草，可那样对沈裳不公平，他也是沈裳的哥哥。
沈折星想追上去，一抹高大的人影挡在身前。
“谁都帮不了你。”
沈长闵唇角微勾，俯身一把薅住沈折星的头发：“你不知道？你自己信吗？”
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沈折星泄愤。
他也恨自己，当初要不是一再纵容沈折星留下来，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沈折星扑簌簌落着泪，不断求饶。
一把甩开她，沈长闵抻了抻衣摆：“沈折星，看在沈家养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我留你一条活路。”
说罢，沈折星被人带走。
一张机票，把她送到了世界上女性地位最低的国度，在那里，她也会体验到沈裳被卖进深山却求救无门的痛苦。
这辈子，永远也无法返回京都。
……
“子深，我想明白了。”
结束与苏梦璃的通话没多久，薄云宴施施然起身。
他走到距离沈裳病床不远的位置站定，面上是浅淡的笑意：“我放过你，以后我会带着子深和家人到国外生活，不会再打扰你和紫宁。”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想真诚地跟你说一句，抱歉。”
薄云宴没有长篇大论忏悔往事，余光捕捉到沈裳眼睫轻颤，心中一片涩然。
她果然已经醒了吗？
离开前，薄云宴拍了拍祁慕的肩膀：“你要是敢背信弃义，我随时都能回来把沈裳带走。”
撂下话，他带着薄子深大大方方离开。
连日堵塞的胸腔莫名松快不少，压着的大石头，仿佛化为齑粉消散在风中。
父子俩走后，沈裳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醒过来。
额头蓦地传来温热触感，她浑身僵硬。
“人都走了，还不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