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女方态度坚决几乎没有转圜余地,并且据他所知女方已经有了收入来源,可以养育孩子。
而申诉理由是双方感情破裂,那很显然是其中一方出轨。
根据多年经验猜测,男方很大概率是过错方。
可他不能实话实说。
斟酌一番,林律师小心开口道:“薄总,对面律师一直很神秘,我现在没拿到任何有用资料,很难对症下药啊。”
言外之意,他没法保证结果。
“呵。”薄云宴冷嗤一声:“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只能胜诉,不能败诉。”
“赢了,报酬任你开,往后单子只多不少。”
“但要是输了……”薄云宴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
薄家的实力虽说比不上祁家和沈家,但对付一个没背景的律师,那还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
无形的压力仿佛一座大山,逼得林律师喘不过气来。
他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一单。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不仅要保自己,还得保住朋友的饭碗,实在是难啊!
下午,一审正式开庭。
林律师抱着侥幸心理,跟薄云宴一同登上被告席。
看清对面律师人选,他险些坐不住直接摔下去。
薄云宴不由拧眉,这还没开始,怎么就自乱阵脚?
“薄……薄总。”林律师拭去额角冷汗,结结巴巴开口:“沈小姐请的律师,是金牌律师沈长梁,他经手的案子,从无败绩。”
他本人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可在沈长梁面前,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够看。
带的纸巾一张接一张变得皱巴巴湿漉漉,冷汗却仍旧不受控制往外冒。
薄云宴心中咯噔一下,也不免担忧起来。
思绪却不受控制地想,沈长梁,沈长闵,难不成什么真的跟沈长闵勾搭在一起了?
否则这两兄弟为什么会大发善心帮她一个无名小卒?
淬了毒一般憎恨的目光审视着对面二人。
华裳相信沈家的手段,也相信沈长梁的实力。
因而十分自如,半点不见焦虑。
沈长梁亦然。
二人的轻松无声嘲讽着薄云宴,他内心的占有欲和扭曲的情感在这一刻化为实质,挤压抓揉着他的心脏。
“必须赢。”
他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
庭审正式开始,双方各自陈词。
沈长梁是原告代理律师,获得优先发言权。
简单的开庭礼仪后,他直面被告席二人。
“我的当事人因与被告人薄云宴先生感情破裂,申请离婚,原因如下。”
“一,被告与当事人结婚七年,长期对我方当事人进行冷暴力……”
听到前面的几条论述,林律师勉强心安。
这些都不足以成为法官判定双方离婚的必要条件。
“九,我方当事人在婚姻存续期间,发现被告人有严重出轨情节。”
“请原告提交证据。”
法官话音刚落,华裳拿出厚厚一沓早已准备好的证据。
她不是第一天也不是第一次想要离婚。
这些东西,是很久以前就开始收集的。
有了沈长梁介入后,又多了不少。
其中,有长达三年薄云宴对华裳社交软件冷暴力的证明。
有他多次非工作原因不回家的记录。
最重要的,是他跟苏梦璃非正当关系的多段视频,图片。
最新的,是不久前二人在酒吧拉拉扯扯的证据。
非常幸运的是,主理法官是位女性。
看完证据后脸色格外冷沉。
林律师暗道不妙,硬着头皮辩驳。
双方一番博弈,最终因为薄云宴拿不出双方存在感情的证据而告终。
毕竟他习惯了把华裳当免费保姆。
没有纪念日礼物,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沈长梁不受控制红了眼眶,手背青筋暴起,如果他们没找到华裳,她还要被这人渣欺负多久?
当事人华裳反而格外平静。
“根据我国婚姻法,当事人要求符合规定,准许离婚。”
听到这个结果,薄云宴顿时不甘心:“我没有出轨,都是他们制造的伪证!”
他的反驳无人理会,一旁的特警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薄云宴无力抵抗,眼睁睁看着华裳头也不回跟着沈长梁从另一出口离开。
胸腔里刹那间空了一大块,有什么东西,好像真的离他远去了。
不!他不同意!
华裳如释重负,身上重担卸下,她终于能喘口气,不用再提心吊胆。
“三哥,今天多谢你,我请你吃饭?”
沈长梁整理好情绪,盘算着让沈长闵好好教教薄云宴“做人”。
对上华裳暗戳戳的期待时,脸上立时绽放出笑容:“我的荣幸。”
傍晚。
薄云宴失魂落魄回到薄家,丝毫没了压力林律师时的意气风发。
华裳离开后,回到家再也没有合胃口的热饭热菜等着他。
衣服鞋子更不会分门别类洗得干干净净,收得整整齐齐。
直到此刻,他后悔的依旧不是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而是一位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还不求回报的保姆。
仅此而已。
“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苦笑着摇头。
迎面撞上薄老爷子,快三十岁的男人,眼泪唰地往下直掉。
“爷爷,我后悔了,我不想跟华裳离婚,我该怎么办?”
薄老爷子冷冷盯着薄云宴,心中一阵失望。
“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好好珍惜华裳,你倒好!”薄老爷子没有要安慰薄云宴的意思,相反直接落井下石:“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见薄云宴面如死灰,薄老爷子心中只为华裳感到不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还跟那个女人待在一起!”
打官司的前一天还和别的女人厮混,华裳和他离了婚,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薄老爷子不禁自疑。
他当初让两人结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看出薄云宴脸上只有对弄丢华裳的后悔,并没有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过。
薄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云宴,你当真不清楚华裳为什么会在薄家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吗?”
“什么意思?”薄云宴顿时怔在原地。
他一直都认为华裳是爱他爱到非他不可,所以才在薄家任劳任怨这么久。
可现在看来,貌似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