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酒店大厅里,慕凌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交谈声渐渐淡去,云枫似乎感觉不到周围人的存在,他自己则处于一种虚空中,脑海越来越飘忽,身体内部从丹田处到喉管再到颅腔,都满满地覆盖着一种虚弱无力的感觉。
近乎虚脱的他甚至想站起身来走出门去都办不到,只能下意识地倚靠在慕凌胸膛上。
云枫感觉自己的全部重量都施加在慕凌身上,可慕凌还是神色自若地在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云枫尝试了一下两脚着地站起,可身体内部那股虚脱感瞬间把他击垮,他努力挣扎了几次,又跌回了慕凌怀里。
慕凌则一手按着他软弱无力的腰肢,一边在他耳边低语:“这么想跑啊?那你可以试试看,但你要是倒在外面,我可不会去救你。”
听着如此恶劣的言语,云枫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铁青,他别过头去,不再看慕凌和那个健谈的男人。
酒店大厅的一切景物都化作虚无,他的两眼空茫,心下越来越空虚,甚至不知道何去何从。
直到脑海中一个念头忽然冒起——
“阿怜。”
是的,在这个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世界,他还有一个牵挂的人,在这种时候,他想到的竟然是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弟弟,阿怜。
何其讽刺啊。
云枫嘴角微微带出一抹冷笑之意,两眼却极其放松地合上,倚靠在慕凌怀里,做出一副完全乖顺的姿态。
是的,欲要图谋大事,他越发不能打草惊蛇,而应伺机而动。
慕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云枫后脑勺柔软的长发,眼底却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阴鸷,这抹阴鸷深不见底,宛如千万仞的鸿沟,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假设他可以铸造一架牢笼,他定要把云枫捆缚其中,让他永生永世不见天日,只能在自己的视线里苟且求生。
他只能依赖自己,仰仗自己,顺从自己。
他若不顺从,等待他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惩罚与凌辱,折磨。
自己多么想将这么一个人永远禁锢在自己掌心,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自己多么想让这么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专属所有物,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染指,他只能为自己哭,为自己笑,他的一颦一笑都是因为自己而起,这样,无论他对自己是爱是恨,那都无所谓了。
哪怕,只是迫不得已的依从呢?
慕凌深深叹了一声,掌中力道把云枫搂得更紧,这回云枫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更没有冷言冷语地讥讽,反而无比温顺无比乖巧,仿佛全身心被洗练过一番似的。
慕凌心下油然而生一个侥幸的念头——
“难不成,他真的归顺于自己了吗?这样一个桀骜不驯,铮铮铁骨,宁死不屈的人物,他难道真的全身心地依附于自己了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慕凌激动得浑身颤抖,差一点忍不住要热泪盈眶。
可是……
慕凌的眸光低垂,两道如鹰隼一般的视线粗暴地落在云枫孱弱的肩膀上,触及他白皙脖颈的那一刻,那个念头突然打消了。
不,不会。
因为。
云枫的脖颈明明还是笔直地挺立的。
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傲骨是折不断的。
慕凌的心底忽然涌上一个疯狂的念头。
那要是把他的腿打断,手脚都折断,让他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他会不会完全依附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