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潇逸的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期待,被问的一头雾水的龚道林点了点头:“只要在同一片空间,距离不超过500公里,就可以定位到大致方向。”
宁寒川和安铭远默契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猜到安潇逸想要做什么。
“能借我试试不?”说话间,已对龚道林摊开了手掌。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走过场式的征求意见。
这三位大佬进入遗迹,难道不光是为了寻找星空,还有什么其他人需要寻找吗?龚道林心中疑惑的同时,已将手中的花瓶递给了安潇逸。
接过花瓶的安潇逸,看着不断摇曳的花蕊,脸上的神情难得有些郑重,但眸底却闪烁着一抹期待之光。
这时,就连宁寒川和安铭远都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三双眼睛紧紧盯着摇曳的花蕊,明明以他们的境界,不可能有看漏的可能性,但他们现在就是不愿意错过任何一帧画面。
看到花蕊再次指出相同的方向,那一刻,三人眼中的精芒,差点让不明真相的龚道林误以为,他们在这一刻同时觉醒了什么眼部异能。
“走吧!”安铭远大手一挥,当先向前走去,那语气和神态中压抑不住的喜悦,让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某株巨树的树洞里,正在休息的安昊宁,莫名的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稍稍松弛的神经再度绷紧。
到了他这个境界,一切的感应都不会是毫无理由的。他确信自己暂时没有被游荡者发现,但一定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虽然很想用推演之法,推演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
奈何,之前和残魂聚合体战斗的余波还未完全平息,他信息节点附近的区域仍旧算是孤岛。
而且任何需要全力施为的做法,现在都有可能为自己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的目光透过树洞向外望去,外面绵延的山脉均已被白雪覆盖,凛冽的寒风不停涌入树洞。安昊宁感觉,这个场景让自己看起来,多少有点可怜兮兮的。
又一次确认没有危险后,他闭目细细感受自身的状态。
现如今,他对身体的掌控已隐隐突破了入微境的极致。这是安家传承至今,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境界。
这种细胞层面的控制,不仅可以让他随意改变容貌、体型,甚至还可以,有限度地改变基因表达方式。
心念一动,原本正常的双手,已被细密的鳞甲覆盖。以牺牲触觉的敏感性为代价,双手的强度被大幅度提高。
手腕一抖,刚刚的鳞片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手掌上密密麻麻的吸盘。哪怕是摩擦力再小的物体,他都可以轻松吸附。
看着双手的变化,安昊宁有些不满地微微皱眉,他能感受到,这样的变化,仍然不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
既然如此……
《衍化》功法瞬间运转,精神力笼罩全身,在化虚级别的精神力笼罩下,一粒粒细胞内部的双螺旋结构,在他脑海中纤毫毕现。
下一刻,他的骨骼直接软化,与周遭的肌肉组织相融,原本一米八几的身高快速坍塌,化作只有十厘米的高度。
头颅和手脚这时都已消失不见,一条条触手,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延伸出来。数秒钟内,整个人从体态到皮肤化成了软体动物的模样。
触手挥舞间,矮趴趴的身形陡然拔高,光滑的皮肤表面长出了浓密的毛发,整个身体也在快速膨胀。
直到他的头顶,碰触到树洞的顶部,他才停止身躯的膨胀,这时的他,已是一头高近三米的大型猛兽。
数分钟的时间内,他已变化出了近百种飞禽走兽的生命形态。甚至像江晚枫那样,将身体金属化的能力,他也可以完美复现。
不夸张地说,只要弄清楚原理,他可以复刻故里星上大多数超凡者的能力。
以精神力的视角,看着自己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窈窕身姿,安昊宁摇了摇头,恢复了正常体态。
他现在可以随意激发体内所有休眠基因,也可以让已激活的基因,自主进入休眠状态。甚至在一定层面上,改变了自己身为碳基生命的分子结构。
只是无论怎么变化,身体的总质量都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身体中物质和能量的展现方式。
获得变化能力,并没有让他如何欣喜。他能感受到,这些终究只是小道。想要真正进阶,就不可沉迷其中。
一向不怎么爱浪费脑细胞的他,这时罕见地想到一个比较严肃的话题,故里星的整体环境虽然一直较为和平,但各种对立也从未消失过。
性别对立、民族对立、种族对立,各种对立层出不穷。无论是人类还是超凡生物,似乎永远都能找到各种理由与其他生灵敌对。
但这样的对立,真是必须的吗?
以他现如今的境界,还远远看不清生命的本质是什么,但即便如此,很多的差异和界限也已无法再束缚他。
人们常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么这个“族”字的范围又该如何定义?
是家族、民族,还是种族?亦或者是因利益或意识形态的不同,主观定义出的异类?
如果完全凭主观定义,是不是,既可以举世皆敌,也可以人我无别?一切都只在一念之间。
这些纷杂的念头在安昊宁的脑海挥之不去,随着思考的深入,他在不知不觉中对于生命、对于世界、对于自身都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对安昊宁而言,你、我、他,也不再只是三个代词那么简单。
现在的自己,无论变成什么物种,都知道自己是人类,是安昊宁。如果自己生来是一只虫,或者一株植物,那么自己还会是安昊宁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由此可以得知,自己是安昊宁不假,但安昊宁这个称呼并不能完全代表自己。
那么自己到底是谁呢?这个正在思考的“我”到底该被如何定义呢?
安昊宁觉得自己的思考陷入了死胡同,他或许正在寻找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