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用霍秀秀的血激活青铜托架,妖异的幽光竟让锁链集体转向攻击凶物。
当地面裂开巨大黑洞,浓烈檀香裹挟着古老血腥喷涌而出,霍秀秀突然喃喃自语:“娘的气息……”
托架在她手中剧烈震颤,仿佛被黑洞深处的召唤点燃。
众人尚未回神,她竟挣脱解雨臣,带着满身鲜血,踉跄扑向深渊边缘。
“呃啊——!”
霍秀秀凄厉的惨叫如同濒死的鸟雀,被解雨臣铁钳般的手死死扼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呜咽。他冷酷地拖拽着她,那只被豁开掌心的左手,温热的血液如同失控的水龙头,汩汩地浇淋在王胖子死死捧着的青铜托架上。
那托架中心凹陷的凹槽,此刻已不再是冰冷的青铜。霍秀秀的鲜血带着一种近乎沸腾的诡异火力,疯狂地灌入其中,瞬间漫过了凹槽边缘那些早已失去光泽的暗绿色宝石。鲜血并未滑落,反而如同找到了归途的溪流,贪婪地渗入托架表面每一道古老、繁复的镂空云雷纹饰。暗红的血线在青铜的沟壑中急速蔓延,勾勒出妖异而森然的图腾。
“滋啦——!!!”
刺耳的锐响仿佛撕裂了空气。青铜托架猛地一震,不再是死物,而是一头被滚烫血液唤醒的千年凶灵!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郁铁锈与腐朽气味的幽绿光芒,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鬼火,轰然爆发!这光芒并非柔和地散开,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手,扭曲着、膨胀着,瞬间将整个托架连同王胖子那双紧握的胖手完全吞噬!
幽绿的光焰无声燃烧,映照着王胖子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汗珠滚落,滴在光焰上竟发出“嗤嗤”的轻响,化作一缕青烟。
“嗡——!!!”
无形的冲击波以托架为核心,猛地炸开!整个宴会厅的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撼动!脚下的地面剧烈摇晃,头顶的残破水晶吊灯疯狂摇摆,发出濒临解体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和血腥味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搅动,形成混乱的气流旋涡。
那些遍布空中、如同死亡蛛网般缓缓蠕动、闪烁着幽蓝电光的青铜锁链,在幽绿光芒扫过的刹那,如同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
“哗啦啦——!!!”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和链环摩擦声骤然爆发!所有的青铜锁链,无论粗细长短,无论原本朝向何方,都在同一瞬间陷入了无法自控的狂暴痉挛!它们疯狂地抖动、抽打、扭曲,如同无数被投入滚油、垂死挣扎的巨蟒!链身上原本稳定闪烁的幽蓝电光,被那妖异的幽绿彻底覆盖、吞噬。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血管般的幽绿光纹在锁链表面急速浮现、明灭、游走,散发出令人骨髓冻结的邪异气息。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被幽绿光芒彻底浸染的锁链,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冷酷的集体意志。它们不再理会下方渺小的人类,所有的末端——无论是尖锐的兽首、狰狞的螯足,还是光滑的矛头——齐齐调转方向!无数点幽绿的死亡寒芒,如同黑暗森林中睁开的无数只冰冷眼睛,死死锁定了门洞处仍在疯狂攻击张起灵的暗青鳞甲凶物!
“吼——?!”
凶物庞大身躯猛地一僵,那充满暴虐与贪婪的浑浊竖瞳骤然收缩成一条细线!源自洪荒血脉深处的致命警兆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它混沌的兽性!它第一次发出了并非攻击,而是带着惊疑与恐惧的咆哮,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半步,布满粘液的巨爪不安地刨抓着地面,留下深深的沟壑。它死死盯住王胖子手中那团燃烧的幽绿光焰,那是足以威胁它存在的恐怖之源!
“成了!胖爷我这回……”王胖子被手中托架传来的巨大力量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剧痛,但他看着那些集体转向凶物的锁链,劫后余生的狂喜刚涌上心头。
异变再生!
“咔嚓……咔嚓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枯骨被巨力强行碾碎的恐怖声响,猛地从宴会厅深处、那巨大的舞台正下方传来!声音沉闷、粘滞,带着一种岩石被缓慢撕裂的绝望感。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舞台前方那片相对空旷、铺着厚重猩红地毯的区域,猛地向上拱起!地毯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撕裂、撕碎!下方坚硬的花岗岩地面如同被煮开的沸水,剧烈地起伏、龟裂!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漫天烟尘和碎石!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大黑洞,如同沉睡地底的远古巨兽骤然张开吞噬一切的口器,赫然出现在地面之上!边缘犬牙交错,残留着被撕裂的岩石断面。
一股远比回廊破口处浓烈百倍、混杂着腐朽檀香、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千年时光的阴冷湿气的诡异气息,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熔岩,轰然从黑洞深处喷薄而出!这股气息带着沉重的粘性,瞬间充斥了整个宴会厅,狠狠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令人窒息作呕。
这股气息喷涌而出的刹那,王胖子手中那被霍秀秀鲜血彻底激活、正燃烧着妖异幽光的青铜托架,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那幽绿的光焰骤然拔高数尺,几乎要将王胖子整个人都包裹进去!托架本身在王胖子手中疯狂地跳动、震颤,发出“嗡嗡”的共鸣,仿佛一个极度渴望归家的游子,被黑洞深处某种同源、甚至更本源的恐怖存在死死吸引、召唤!那股牵引力之大,让王胖子肥胖的身体一个趔趄,差点被拽倒在地,他只能死命地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向后坠着,额头青筋暴跳,脸憋成了猪肝色。
“呃……”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从解雨臣脚下传来。
霍秀秀!她因失血过多和剧痛而涣散无神的目光,在接触到那黑洞深处喷涌出的气息时,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因失血而残留的惨白瞬间被一种极其诡异的红晕取代,但这红晕之下,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一种近乎病态的、扭曲的向往。她的瞳孔深处似乎倒映着某种常人无法看见的景象,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发出梦呓般破碎、断续、却又带着一种撕心裂肺般渴望的呼唤:
“莲……莲台……是……是那里……娘……娘的气息……在下面……在叫我……叫我……”
那声音轻飘飘的,却像冰冷的毒蛇钻入每个人的耳朵。
“秀秀?!”吴邪离得最近,心头警铃大作,失声惊呼。
解雨臣反应最快,他抓着霍秀秀手腕的力道瞬间加重,如同铁箍般想要将她彻底钳制在原地。冰冷的理智告诉他,这黑洞的出现和她的异常反应,是比头顶那些锁链和门外的凶物加起来还要恐怖万倍的凶兆!
然而,就在他五指收拢的瞬间,异变陡生!
霍秀秀那只血流如注、被豁开的左手掌心,伤口深处猛地亮起一点微弱却极其刺目的幽绿光芒!这光芒与她灌入托架的血液同源,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抗拒的意志!光芒一闪而逝,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从她纤细的手腕爆发!
“呃!”解雨臣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巨力狠狠撞在他的手腕筋脉上,整条手臂瞬间酸麻!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擒拿技巧,在这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诡异力量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
霍秀秀的手腕,如同抹了油的水蛇,瞬间从他铁钳般的五指中滑脱!
“娘——!”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尖叫从霍秀秀喉咙里迸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着极致的痛苦、无边的恐惧、以及一种飞蛾扑火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喜!
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又像是被黑洞深处那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攫住!腰侧原本撕裂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开,鲜血如同泼墨般染红了她月白色的旗袍下摆,在身后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无视了剧痛,无视了脚下踉跄不稳,无视了前方就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殉道者般神圣与疯子般癫狂的表情,朝着那刚刚撕裂开、散发着无尽死亡气息的黑洞边缘,不管不顾地猛扑过去!
“拦住她!!”解雨臣的厉吼撕裂了空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他第一个反应过来,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前扑出,右手五指箕张,不顾一切地抓向霍秀秀后心那片被血浸透的衣料!
“秀秀妹子!”王胖子也惊得魂飞魄散,但他双手死死抱着那剧烈震颤、仿佛随时要飞走的青铜托架,根本无法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
吴邪离霍秀秀扑出的方向最近,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扑出,试图用身体去阻挡那道冲向深渊的血色身影。“霍秀秀!停下!”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变了调。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霍秀秀踉跄的身影距离那犬牙交错、深不见底的黑洞边缘只剩下最后一步!她的脚尖甚至已经触到了边缘崩裂凸起的碎石!
解雨臣的手指尖几乎要碰到她染血的旗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嗤嗤嗤——!!!”
黑洞边缘,那些被撕裂、翻卷开的地板岩石断层之中,毫无征兆地爆射出数十条扭曲蠕动的暗影!速度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那不是锁链,更像是某种活物的、布满粗糙青铜色角质层的触须!又或者是某种古老青铜机关疯狂滋生的、带着死亡意志的枝桠!
它们的目标并非霍秀秀,而是扑向她的解雨臣和吴邪!
解雨臣瞳孔骤缩,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致命的警兆如同冰水浇头!他强行在半空中拧转腰身,试图躲避这来自死角的阴毒突袭。然而,那青铜枝桠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角度更是刁钻狠毒!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血肉的闷响!
一条最为粗壮、末端尖锐如矛的青铜枝桠,如同毒龙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扎穿了避无可避的解雨臣的左肩肩胛!位置与他之前为了救霍秀秀而撕裂的伤口惊人地重叠!
“呃啊——!”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烙印在神经中枢!解雨臣眼前猛地一黑,喉咙里涌上浓烈的血腥味。一股冰冷、带着强烈侵蚀性的诡异力量顺着那枝桠疯狂涌入他的伤口,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骨髓里搅动!他前扑的势头被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另一侧,吴邪也未能幸免。数条稍细的青铜枝桠如同灵活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脚踝和小腿。尖锐的角质边缘割破了他的裤管和皮肉,冰冷的侵蚀感让他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被那些活物般的枝桠死死拖向黑洞边缘!
“天真!”王胖子目眦欲裂,看着两位兄弟瞬间受制,他恨不得立刻扔了手中这该死的烫手山芋冲上去。但那青铜托架的震颤和幽绿光芒的牵引力却骤然增强了数倍,仿佛黑洞深处那个存在正在全力召唤!他肥胖的身体被拽得再次向前踉跄,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痕迹,只能咬碎钢牙,用尽吃奶的力气拼命向后坐,全身的肥肉都在剧烈颤抖,与那股恐怖的吸力对抗。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而就在解雨臣被洞穿钉住、吴邪被拖倒的这不到半秒的迟滞里,霍秀秀那踉跄扑出的身影,已经毫无阻碍地冲到了黑洞的边缘!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下那深不见底、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暗深渊。那张沾染着自己和旁人鲜血的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恐惧与一种令人心寒的迷醉,仿佛眼前并非绝路,而是她苦苦追寻的归宿。
“娘…我来了……”
她口中喃喃着无人能懂的低语,身体前倾,如同扑向烛火的飞蛾,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决绝,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一头栽了下去!月白色的身影被浓稠的黑暗瞬间吞没,只留下边缘一缕被气流卷起的、染血的旗袍碎片,证明她曾存在过。
“秀秀——!!!”
解雨臣的嘶吼如同受伤的孤狼,带着一种撕裂声带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狂怒!他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巨大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连肩胛处那穿透的剧痛都仿佛瞬间麻木了。左肩被青铜枝桠贯穿的地方,冰冷的侵蚀感如同活物般钻入骨髓,顺着血脉急速蔓延,带来一种诡异的麻痒和刺骨的寒意,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他的半边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
“花爷!撑住!”王胖子看到霍秀秀坠入深渊,解雨臣被钉穿,吴邪被拖向边缘,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血来。他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蛮力,不再与手中托架的牵引力硬抗,而是借着那股向前的势头,如同一个滚动的肉球炮弹,狠狠朝着钉住解雨臣的那条最粗壮的青铜枝桠撞了过去!
“给老子——开!”
“砰!!!”
沉重的撞击声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呻吟!王胖子这倾尽全力的一撞,结结实实地撞在那条粗如儿臂的青铜枝桠中段!巨大的冲击力让那枝桠猛地一弯!深深扎入解雨臣肩胛骨的末端,因为这剧烈的弯折和拉扯,硬生生将伤口撕裂扩大!
“噗!”解雨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灰败下去,但身体也因为这股外力带来的恐怖撕裂剧痛,反而暂时摆脱了枝桠的穿透禁锢!他如同被抽掉了骨头,重重地向后摔倒在地,左肩伤口鲜血狂涌,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碎石尘土,那冰冷的侵蚀感却并未消失,反而如同跗骨之蛆,在血肉深处疯狂扩散。
那被撞弯的青铜枝桠发出“嘎吱”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并未断裂,反而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从解雨臣的伤口抽出,带起一蓬血雾,末端幽绿光芒一闪,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向王胖子!
“胖子小心!”解雨臣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嘶吼。
王胖子撞完那一下,本就重心不稳,眼看那带着死亡气息的枝桠抽来,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向旁边扑去。青铜枝桠擦着他的后背狠狠抽在地上,碎石如同子弹般飞溅,在他背上划开几道血口。
另一边,吴邪的处境同样危急!那些缠绕着他腿脚的青铜枝桠正疯狂地将他拖向黑洞边缘,尖锐的角质边缘深深勒入皮肉,鲜血染红了裤管。他拼命用手抠抓着地面凸起的石块,指甲翻裂,留下道道血痕,却根本无法阻止身体被拖行的势头。冰冷的侵蚀感顺着伤口蔓延,让他感觉双腿如同被浸入了冰河。
“吴邪!”解雨臣挣扎着想要爬起救援,但左肩的贯穿伤和那股诡异的侵蚀力量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剧痛钻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吴邪距离那吞噬了霍秀秀的黑暗深渊越来越近!
就在这绝望关头——
“吼——!!!”
门洞处,那头暗青鳞甲的凶物再次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怒咆哮!这咆哮并非指向苦苦支撑的张起灵,而是充满了被彻底激怒的狂暴和一种被冒犯的、源自血脉的极度愤怒!它浑浊的竖瞳死死锁定王胖子跌落在一旁、依旧散发着妖异幽光的青铜托架,以及黑洞中喷涌出的那股令它极其厌恶的气息!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布满倒刺的巨尾如同攻城锤,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啸音,狠狠扫向张起灵!这一击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
张起灵本就因失血和长时间高强度的搏杀而接近极限,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次发力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力量的流失。面对这倾尽凶物全力的狂暴一击,他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没有选择硬撼,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面急闪,试图卸力。但凶物的尾巴攻击范围太大,速度太快!
“嘭!”
沉重的闷响!巨尾末端如同铁锤般狠狠擦过张起灵的右肋!饶是他避开了正面冲击,那恐怖的力道依旧将他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扫飞出去!身体重重地砸在宴会厅内侧一根断裂的罗马柱上,又滚落在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右肋处传来骨头错位的剧痛,气血翻腾,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溢出。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但右臂的剧痛和全身的脱力让他动作迟滞。
凶物一击得手,根本不再看暂时失去威胁的张起灵。它那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四肢着地,如同失控的青铜战车,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轰然冲向宴会厅中央那个散发着幽绿光芒的黑洞!它的目标,赫然是那跌落在地、兀自嗡嗡震颤的青铜托架!布满粘液的巨口张开,露出匕首般的獠牙,喉咙深处发出贪婪的嘶吼!
这头源自洪荒的凶物,似乎本能地感知到那托架和黑洞深处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但更蕴含着某种令它垂涎欲滴、足以让它再次蜕变的恐怖力量!它要将那力量之源——那青铜托架——彻底吞噬!
凶物冲锋的路径,恰好经过正被青铜枝桠拖向黑洞边缘的吴邪!
“吴邪!!”解雨臣眼睁睁看着那如同山峦般碾压过来的庞大阴影即将把吴邪渺小的身影彻底覆盖、碾碎,发出绝望的嘶吼,挣扎着想扑过去,但重伤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王胖子刚刚躲开青铜枝桠的抽击,惊魂未定,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天真!!!”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吴邪的心脏!他甚至能闻到凶物身上那股浓烈的腥臊恶臭,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和那泰山压顶般的恐怖压迫感!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瞬间——
“叮铃……叮铃铃……”
那沉闷、喑哑、如同锈蚀青铜相互摩擦的诡异铃铛声,再次毫无征兆地响起!
这一次,铃声并非来自外界,也不是在众人脑海震荡,而是……仿佛直接从那深不见底、吞噬了霍秀秀的黑洞最深处传来!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冰冷,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不容置疑的韵律!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帝王,敲响了掌控生死的丧钟!
铃声穿透空气,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
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疯狂缠绕拖拽着吴邪腿脚的青铜枝桠,在铃声扫过的刹那,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它们表面的幽绿光芒骤然熄灭,如同死去的藤蔓般瞬间变得僵硬、灰败!紧紧勒入吴邪皮肉的束缚力也骤然消失!
吴邪只觉腿脚一松,那致命的拖拽感消失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甚至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双手在地面狠狠一撑,身体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侧面翻滚出去!
“轰——!!!”
就在他翻滚出去的下一瞬!凶物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火车头,狠狠碾过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布满鳞片的巨足踏下,地面龟裂,碎石如同霰弹般四射飞溅!其中几块尖锐的碎石甚至擦着吴邪翻滚的身体飞过,划破了他的手臂和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被踩成肉泥的厄运!
然而,凶物的冲锋并未停止!它的目标始终是那跌落在地的青铜托架!巨大的头颅猛地一低,布满獠牙的巨口张开到一个恐怖的角度,带着腥臭的狂风,朝着那团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托架狠狠噬咬下去!
就在它布满粘液和倒刺的巨口即将合拢,将那青铜托架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被霍秀秀鲜血浸染的青铜托架,仿佛感受到了凶物贪婪的恶意和黑洞深处那铃声的催动,猛地爆发出最后、最刺目的幽绿强光!光芒如同一轮在黑暗中升起的妖异绿日!
与此同时,黑洞边缘那些刚刚变得灰败、仿佛失去活力的青铜枝桠,在铃声和托架强光的双重刺激下,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更狂暴的生命力!它们猛地从岩石断层的各个角落再次爆射而出!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偷袭和束缚,而是带着纯粹毁灭意志的攒刺!
“嗤嗤嗤嗤——!!!”
数十条、上百条尖锐如矛的青铜枝桠,如同从地狱伸出的死亡荆棘丛林,瞬间在凶物扑下的路径上疯狂生长、交织、穿刺!它们不再是分散的攻击,而是如同有预谋般,形成了一张覆盖凶物头颅和前半身的、密集到令人绝望的青铜荆棘之网!
凶物那狂暴的扑咬之势,瞬间撞入了这片由死亡荆棘构成的陷阱!
“噗噗噗噗——!!!”
密集得如同暴雨打芭蕉般的穿刺声骤然响起!无数尖锐的青铜枝桠,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黄油,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凶物那层连子弹都难以打穿的暗青鳞甲!鲜血混合着粘液如同喷泉般从无数个破口中狂飙而出!
“嗷吼——!!!”
凶物发出了有生以来最为凄厉、最为痛苦的惨嚎!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兽吼,而是混合着无法置信的惊骇、深入骨髓的剧痛、以及被彻底激怒的、毁天灭地的狂怒!它庞大的身躯因为这毁灭性的剧痛而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数烧红铁矛钉穿在砧板上的巨兽,疯狂地挣扎、扭动!
然而,那些刺入它身体的青铜枝桠,如同最恶毒的寄生虫,不仅疯狂地汲取着它的血肉生命,末端更是如同植物的根系般在它体内疯狂蔓延、分叉、缠绕!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剧烈的痛苦和更深的穿刺!
浓稠的、带着刺鼻腥气的暗红色血液如同瀑布般从凶物身上无数个伤口中倾泻而下,浇灌在黑洞边缘的岩石和那些蠕动的青铜枝桠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阵阵带着恶臭的血雾。整个宴会厅瞬间被这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彻底淹没。
这头足以碾压一切的洪荒凶物,竟在眨眼之间,被这来自地底、被霍秀秀之血和神秘铃声催动的青铜荆棘,死死钉在了地狱的入口!它那毁灭性的冲锋,被硬生生扼杀在了距离目标咫尺之遥的地方!
王胖子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根倾倒的石柱后面,看着那头在血泊和青铜荆棘中疯狂挣扎哀嚎的庞然大物,吓得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我的亲娘姥姥……这……这他娘的是进了森罗殿的万虿坑了?”
解雨臣捂着左肩那不断涌出鲜血、却带着诡异冰冷麻痒感的伤口,挣扎着半跪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鬓角。他死死盯着那被钉在荆棘丛中、如同巨大祭品般流血的凶物,又猛地看向那深不见底、铃声传来的黑洞,眼神里充满了惊悸和一种被更大谜团笼罩的阴霾。霍秀秀的血、那托架、这铃声、这吞噬一切的深渊……这一切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吴邪瘫倒在距离黑洞边缘不远的地方,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持续了一瞬,便被眼前这血腥地狱般的景象和霍秀秀坠入深渊的残酷事实所取代。他看向解雨臣,又看向那黑洞,眼中是同样的惊骇与茫然。
就在这时——
“噗通……噗通……”
一阵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缓慢而沉重的心跳,从黑洞的深渊底部,穿透浓重的血腥和诡异的檀香气味,清晰地传了上来!
咚…咚…咚……
这心跳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律,仿佛沉睡万年的心脏正在苏醒。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产生微妙的共鸣,也让那些刺穿凶物、吸食着它血肉生命的青铜枝桠,如同获得了新的滋养般,微微震颤着,表面的幽绿光芒随之明灭闪烁。
凶物那震耳欲聋的哀嚎和挣扎,在这沉重的心跳声下,似乎都变得微弱渺小起来。仿佛它那磅礴的生命力和痛苦,都只是这深渊心跳声的……微不足道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