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这股味道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刺激着解雨臣那原本就十分敏感的神经。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那白色刺得他眼睛有些生疼。
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昏昏沉沉的。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是黑瞎子那标志性的放浪不羁的嗓音:“吆,花爷您可终于醒了啊!”
解雨臣努力地转过头,想要看清说话的人。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动,最终落在了床边站着的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小哥,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眼神紧紧地盯着解雨臣,仿佛生怕他会再次昏睡过去;另一个则是黑瞎子,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解雨臣看着他们,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问道:“我怎么会在医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的缘故。
小哥面无表情地缓缓拉开黑瞎子,然后迈步走向解雨臣的床边。黑瞎子站在一旁,手中紧握着一封他们不久前收到的邮件。
解雨臣原本微微紧闭着双眼,似乎正在沉睡,但当他感觉到有人靠近时,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哥递过来的一张照片上,照片上是一只断手,而那只断手的主人,竟然是吴邪!
解雨臣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地盯着照片,仿佛能从上面看出什么端倪。照片中的景色显然是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墓,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吴邪和胖子呢?”解雨臣的声音有些沙哑,透露出一丝焦虑。
黑瞎子赶忙回答道:“他俩早就醒了,在隔壁病房呢。”
听到这个消息,解雨臣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的眉头依然紧皱着。
小哥的表情异常严肃,他直视着解雨臣的眼睛,问道:“你们在墓里到底遇见了什么?”
解雨臣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们在墓室里后,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黑瞎子插嘴道:“花爷,我和哑巴过去的时候,你们仨可是在墓道入口躺着呢,那场景可真是把我和哑巴吓了一大跳!”他的话语中还带着些许余悸。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解雨臣感觉喉间泛起铁锈味。黑瞎子随手将烟头按灭在床头柜上,金属碰撞声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小哥沉默着递来水杯,指节上还沾着暗红血渍,在瓷白杯壁留下斑驳痕迹。
“那墓的入口就透着古怪。” 解雨臣捧着杯子,滚烫的水却暖不化指尖的寒意,“那墓室门后的甬道长满尸蹩藤,那些藤蔓会追着热源动,吴邪的背包带子差点被绞断。” 他闭眼时,仿佛还能看见那些墨绿色藤蔓如活蛇般扭动的场景,尸蹩藤表面密布的黏液在冷火照明下泛着诡异的光。
黑瞎子突然凑近,墨镜滑到鼻尖:“花爷,你们没触发墓道里的七星灯阵?我和哑巴来到的时候,东南角的长明灯明明灭了三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同时伸手比划着七星灯的位置。
输液管突然剧烈晃动,解雨臣手腕上的绷带渗出鲜血。他想起当时胖子突然发出的惨叫 —— 那声音不像是恐惧,倒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扼住咽喉。吴邪举着黑驴蹄子冲过去时,他看见胖子背后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像是被雾气凝成的影子。
“我们走到主墓室前的祭坛,那里摆着七个青铜鼎。” 解雨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绷带被冷汗浸透,“吴邪说鼎里埋着七星主魂,只要……”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被撞开,护士举着换药盘僵在门口。
小哥的手闪电般按住解雨臣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黑瞎子吹了声口哨,伸手挡住护士的视线:“美女,我们在聊恐怖故事呢。” 等护士红着脸退出去,解雨臣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病号服紧紧贴在皮肤上。
“祭坛的地砖刻着二十八星宿图。” 解雨臣继续说道,声音比刚才更沙哑,“吴邪踩到轸宿星位的瞬间,青铜鼎突然喷出绿色火焰。那些火不像是凡间之物,沾到胖子裤脚就烧出个大洞,却没有焦糊味。” 他描述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诡异火焰的墓室,绿色的火苗在黑暗中摇曳,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黑瞎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灰绿色的粉末:“我在祭坛附近捡到的,像不像磷粉?” 粉末在瓶中微微发光,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解雨臣盯着瓶子,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当时吴邪的手指触碰到青铜鼎边缘,那些灰绿色粉末突然悬浮起来,在空中组成扭曲的符文。符文闪烁的瞬间,整座祭坛开始震动,从地底传来的轰鸣声震得他们耳膜生疼。
“有东西从鼎里爬出来了。” 解雨臣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是粽子,也不是尸蹩,那东西像是…… 雾气凝成的人形,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冒着寒气的脚印。” 他回忆起那个恐怖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哥突然掀开解雨臣的被子,露出缠着绷带的右腿。雪白的纱布上,赫然印着五个青灰色的指印,指节处还结着冰霜。黑瞎子倒抽一口冷气,墨镜彻底滑到下巴:“花爷,这手印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留下的!”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雨幕拍打着玻璃。解雨臣的思绪被拉回墓室 —— 当时他挥出绞云绫缠住那团雾气,绞云绫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更诡异的是,当雾气触碰到自己胸前的那块玉佩时,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玉佩碎了。” 解雨臣摸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玉佩硌出的红痕,“自己的血滴在碎片上,祭坛中央裂开条缝,里面传来锁链拖拽的声音。” 他的描述让整个病房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仿佛那恐怖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
黑瞎子突然将照片翻转,背面用血写着 “七日” 两个字。暗红的字迹已经干涸,边缘卷曲如枯叶:“这是夹在照片里的,你们昏迷了三天,还有四天。” 他的声音难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解雨臣猛地抓住床头的呼叫铃,金属链条哗啦作响。他想起昏迷前最后一幕 —— 胖子被雾气缠住脖颈,吴邪挥匕首斩断雾气的瞬间,从裂缝中伸出的骨爪抓住了吴邪的手腕。那骨爪表面布满细密的鳞片,关节处还缠绕着腐烂的布条。
“我们得去救他们。” 解雨臣挣扎着要起身,输液管被扯得哗哗作响,“那东西怕我的玉佩,我记得吴邪的背包里还有块备用的……”
小哥按住他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块染血的玉佩。温润的玉石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中央镶嵌的金丝已经断裂:“在你身上找到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黑瞎子突然凑到窗前,手指在玻璃上划出诡异的符号:“花爷,你昏迷时说的梦话,和这符号一模一样。” 窗上水雾迅速凝结成一个类似古篆文的图案,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蓝光。
解雨臣感觉后颈发凉,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玻璃盯着他。他想起在墓室里,那些雾气组成的符文也散发着同样的蓝光,每当符文亮起,四周的温度就会骤降十度。
“祭坛的二十八星宿图,对应着北斗七星的生门死门。” 解雨臣突然抓住黑瞎子的手腕,“你们进来时灭了三盏灯,说明我们被困在……”
“死门。” 小哥替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块刻着星宿图的青铜残片,“在祭坛角落捡到的,边缘有吴邪的指纹。” 残片上的北斗七星中,三颗星位被朱砂涂成了暗红色,仿佛滴落的鲜血。
黑瞎子突然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方的淤青:“我和哑巴进来找你们时,被这东西袭击过。” 那淤青呈现出五指张开的形状,指腹处还有细小的齿痕,像是某种生物咬噬留下的痕迹。
解雨臣的目光落在黑瞎子的淤青上,突然想起胖子昏迷前说的胡话 ——“它们要找七星灯的引魂人”。当时他以为是胖子吓糊涂了,现在想来,那座祭坛根本就是个巨大的镇魂阵。
“我们在墓室里发现了本帛书。” 解雨臣从枕头下摸出团皱巴巴的布,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人像,“吴邪说这是古代方士炼制长生不老药的记录,需要用活人献祭,集齐七星命格。” 布帛上的人像没有五官,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胸口处画着七个燃烧的火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黑瞎子突然举起手电筒,光束照在墙上,影子里竟多出个模糊的轮廓。那轮廓有三条手臂,脑袋呈现出不规则的多边形,正缓缓向解雨臣的病床移动。
小哥的黑金古刀瞬间出鞘,刀光劈开黑暗的刹那,影子突然消散在雨幕中。解雨臣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他想起在墓室里,那些雾气凝成的人形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又消失。
“帛书上说,七星灯阵每七百年开启一次。” 解雨臣的手指在布帛上摸索,指甲刮过朱砂字迹,“上次开启是 1933 年,老九门的祖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发现布帛背面用金粉写着 “解家当诛” 四个小字。
黑瞎子的笑声打破死寂:“花爷,看来你们解家的老祖宗,当年没少干缺德事啊!”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调侃,但眼神却十分严肃。
解雨臣没有接话,他的思绪飘回家族祠堂里那幅被烧毁的族谱 —— 据说当年参与七星灯阵的解家先祖,全都暴毙而亡,死状凄惨。现在看来,所谓的暴毙,恐怕和这座墓里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吴邪他们现在很危险。” 解雨臣猛地扯掉手上的输液针,鲜血顺着手臂滴落,“那东西既然能夺走吴邪的断手,说明已经拿到了第一个祭品。我们必须在剩下的四天里……”
“找到七星灯的主魂。” 小哥将青铜残片按在布帛上,残缺的星宿图瞬间完整,“帛书上的人像,胸口的七个火盆,对应的正是七星灯。” 他的分析让整个事件的脉络更加清晰,但也让人感到更加不安。
黑瞎子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乱码短信:“半小时前收到的,像是墓里的信号。” 短信内容只有三个数字 “622”,在黑暗的屏幕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解雨臣盯着数字,突然想起吴邪曾说过,622是他查到过的汪家一个据点的联系方式。难道这座墓的秘密,早就被汪家盯上了?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墓中的怪物,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神秘势力。
“我们得去吴邪的病房。” 解雨臣挣扎着下床,双腿一软险些摔倒,“他背包里有本笔记,记录着墓里的机关图。” 他强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小哥扶住他的肩膀,黑金古刀已经收入刀鞘:“我去取。”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被撞开,两个穿白大褂的 “医生” 闯了进来,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幽光。
黑瞎子的匕首瞬间抵住 “医生” 的咽喉,却发现对方的皮肤像橡胶般有弹性:“花爷,这可不是活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同时用力按压匕首,但 “医生” 的皮肤只是凹陷下去,并没有出血。
解雨臣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瓶,狠狠砸向另一个 “医生”。玻璃碎裂的瞬间,“医生” 体内喷出绿色的液体,在地面腐蚀出嗤嗤作响的白烟。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他们是墓里派来的!” 解雨臣扯下床单缠住流血的手,“帛书上说,七星灯阵会制造幻象迷惑活人,这些恐怕是……”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整个医院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
黑瞎子一脚踹翻 “医生”,墨镜后的眼睛闪过红光:“花爷,看来我们得杀出条血路了!”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展现出了非凡的身手。
小哥已经冲向门口,黑金古刀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弧光。解雨臣紧随其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要救出吴邪和胖子,解开七星灯阵的秘密,否则不仅是他们,整个九门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在医院的走廊里奔跑,身后传来怪物追赶的脚步声。墙壁上的装饰画突然渗出鲜血,天花板的吊灯开始摇晃,整个医院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场。解雨臣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须在四天的期限内破解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