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浩大的送行场面远超李伟经历过的那次,朱元璋亲自为徐达践行,规格极高。
不过这些与李伟无关,他依旧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既去教坊司编排节目,又惦记着复职之事。
有道同和韩宜可曾上奏建议复职,但朱元璋并未批复,李伟倒也坦然,觉得早晚会有机会。
这日,李伟在教坊司忙着排练新节目,后世的流行节目虽不能用,但积极向上的内容总能入选。
正在挑选乐器时,乐工通报说上次来的工匠又来了。
李伟有些疑惑,之前已让薛祥转达拒绝之意,为何陶友庆仍执意前来?难不成军器局又有紧急任务?
出门迎接时,看到陶友庆的模样,李伟大吃一惊。
对方脸带伤痕,神情萎靡。
“你怎么成这样了?”李伟关切地问。
陶友庆悲切道:“自上次拜访后,徐勇确实安静了一阵,但不久便恢复原状,并且变本加厉,这些伤就是他所为。\"
李伟眉头深锁,想起年前鲁提来访时虽问起军器局,却只字未提具体状况,仅说一切正常。
如今陶友庆多次提及军器局困境,这其中定有蹊跷。
或许鲁提担心他忧虑,有意隐瞒实情?毕竟以他目前的地位,知晓详情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李伟眯起眼眸,若真是如此,陶友庆为何一次次寻求帮助?他相信自己真有能力解决问题吗?
一个普通管事,既不了解自身特殊性,又何以对他抱有这般信任?如果说出于盲目敬仰,那为何唯独陶友庆出现,而非其他人?
思索片刻,李伟有所领悟,当前境况下,他若要施以援手,除了求助薛祥,别无他法。
而朱元璋或许也在等待他的请求,届时一番责备后恢复其职位,倒也顺理成章。
李伟在心底轻蔑地哼了一声,当初他也没多想,陶友庆刚到就傻乎乎地跑去求朱元璋了。
现在倒好,居然又来找他第二次,难道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李伟收回思绪,目光落在陶友庆身上,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
自己待他不薄,从一名普通匠人提拔为管事,如今却明白这人是朱元璋安插进来的。
“大人,请您务必再为我们想想办法。\"陶友庆苦苦哀求。
李伟叹息着摇摇头,语气中透着无奈,“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如何能帮得了你们?你还是回去吧,我实在无能为力。\"
陶友庆微微一怔,心中满是疑惑。
上次李伟还积极相助,这次怎么一开口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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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不会真的要放弃我们了吧?”陶友庆难以置信地问。
他不清楚李伟提到的命运是什么,但像其他工匠一样,他对昔日的侍郎大人怀着一种盲目的敬仰。
尽管他是朱元璋派遣来的,但他确实认为李伟能够帮助他们,这两者并不矛盾。
“我只是个小教坊司使,又能怎样帮助你们?”李伟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说道。
“您或许可以……”陶友庆刚要开口说去找皇帝求助,却又及时咽下话头。
李伟验证了自己的想法,脸上显露出失望的表情,随意摆手示意让他离开,语气带着驱赶之意,“你走吧。\"
说完,他转身不再停留,径直返回教坊司。
陶友庆呆立片刻,随即心中一片恐慌。
李伟的态度表明他已经暴露身份,这是陛下交代的任务,若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伟有些索然无味地回到教坊司,坐在后堂独处。
他一贯真诚待人,厌恶那些钩心斗角、权谋算计之事,这一切充满算计、背叛和尔虞我诈,令他感到厌倦。
还有那个朱元璋,直接明说不就行了吗?他都已经准备妥协了,非要玩这些手段,还指望他主动投诚,真是想得太美。
李伟嗤笑一声,反正他不着急,慢慢耗着算了。
乾清宫内。
李伟依旧从容,朱元璋却已有些按捺不住。
在朱元璋的策划下,李伟已然彻底得罪了所有的权贵阶层,而他对那些大胆言论的回应,更让朱元璋确信此人绝不会与权贵有染,这反而让他使用李伟时更加无后顾之忧。
但提及自己的女儿,朱元璋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愧意。
以李伟的性格与立场,将来极可能难逃一死,若将女儿许配于他,无疑让她注定孤苦一生。
眼下这些暂且顾不上,朱元璋必须迅速培养李伟,使其成为制约武勋派系的重要力量。
至于未来李伟是否会失控,他倒并不忧虑。
毕竟一个连乐女之死都会悲痛不已的人,必定重情重义,这样的人反而更容易掌控。
且不论女儿,单看李伟身边围绕的这些人,便足以让他牢牢束缚住。
一切似乎都已布置妥当,只等李伟前来求助,可事情却在此处陷入僵局。
“什么?那小子竟说不管?”
“正是如此,陛下。\"毛骧毕恭毕敬地答道。
像陶友庆这样的小角色还不值得朱元璋亲自召见,他不过是由毛骧临时雇佣的小工,任务完成后还需通过毛骧向朱元璋汇报。
朱元璋听后满是疑惑,他认为依据自己的判断,李伟不该如此轻易放弃这些工匠。
“当时他是如何回复的,你细细道来!”
毛骧内心微颤,不知何处惹怒了朱元璋,于是将陶友庆转述的话语原原本本复述给朱元璋。
陶友庆报告时因害怕皇帝得知自己办事不利而降罪,特意省去了李伟最后试探他的部分,仅表述为李伟无奈叹息后拒绝。
毛骧对李伟了解不足,朱元璋却洞若观火。
听完这些话,他瞬间察觉到了异常。
什么叫“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抗拒”,这种话难道是要向一个小管事倾诉吗?显然这是冲着他来的,这狗东西肯定已察觉到此人的嫌疑。
“这个狗东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了?”
朱元璋低声嘟囔一句,随即冷冷地对毛骧说道:“哼,你找的人肯定有所隐瞒,未如实禀报!”
毛骧脸色骤变,慌忙道:“臣一时疏忽,请陛下宽恕!”
朱元璋扫视他一眼,并未责怪,也没提及如何处置那个管事,这类事无需他吩咐。
既然此人已被识破,他也只能另谋他法了,真是令人头疼啊!
这小子,既然懂了我的心思,还不快来求我?真是不成体统!
朱元璋皱眉沉思,随意摆手示意他离开:\"你先退下吧。\"
正低头待命的毛骧听后立刻松了口气,连忙行礼告退:\"是,臣告退!\"
毛骧倒退着走出乾清宫,刚出门就开始盘算如何对付陶友庆。
这家伙居然隐瞒不报,让自己在皇帝面前出丑,简直胆大包天!
毛骧一心想着整治陶友庆,而朱元璋则在谋划李伟的事情。
另一边,礼部的偰斯也忙得脚不沾地,因为礼部要为公主挑选驸马了。
虽然朱元璋已经内定李伟为驸马人选,但这件事只有他和马皇后知晓,其他人并不知情,所以礼部仍按常规程序进行。
首先就是张贴告示,鼓励京城青年才俊积极报名。
告示一出,礼部立刻热闹非凡,各家权贵家中符合条件的子弟纷纷前来报名。
现在的驸马和洪武年后的规矩不同,不用禁锢做官,也不限制出身权贵之家,这些规定尚未确定。
像之前的两位驸马,一个是李善长的大儿子李祺,另一个是梅思祖的儿子梅殷,都是出身显赫,并且肩负重任,经常奉旨到地方救灾或巡查。
如今做驸马可是大好事,驸马都尉的地位非常高,位列伯爵之上侯爵之下,比李伟曾经的神机伯还要尊贵不少,人人都想争这个位置,特别是那些出身平凡的人,这是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礼部如此兴师动众,李伟当然也听说了,但他毫不在意,对此毫无兴趣。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依然每日排练些符合时宜的节目,同时也为自己和小青规划未来。
最近几次他跟小青讨论婚事,小青却一点也不着急,甚至显得有些拖延,这让他很是意外,甚至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礼部派来的差役来到教坊司,说皇帝召见礼部诸臣商议公主册封事宜,让他一同前往。
作为教坊司使的李伟本就隶属礼部,加上他的官职升至六品,与主事同级,因此参与这样的事情也算正常。
一向爱偷懒的李伟,这次却没有推辞。
他想起正旦赐宴时,小公主曾对他说过自己即将册封,想必这次要册封的就是她吧。
他还答应过小公主册封时会去观礼,这事不能食言,正好借这个机会参与其中。
李伟将冯景春交代妥当后,便随同差役先行前往礼部衙门与那里的官员会合。
礼部衙门内的官员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礼仪事宜,李伟一踏入,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靠近他的人都刻意退开几步,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尽管教坊司是个正式机构,但其名声不佳,尤其是这些官员深知其中内幕。
对他们而言,管理教坊司的官员,地位甚至还不如某些底层人物,因此大家对这一职位敬而远之,只有李伟对此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