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先前那回她是为了拯救年少的同伴而不得已为之,如今若是李伟有所索求,她已全心愿意。
“嗯,圣上口谕到了,命你入宫献技,稍后便与几位乐师一同前去吧。\"
李伟皱眉叹息道。
徐瑶闻言,身子微微一僵,收起笑意,恭敬答道:“好的大人!我这就去准备。\"
“嗯。\"
李伟点头示意。
待徐瑶离开准备之后,李伟满心忧虑,要想阻止此事实属不易,朱元璋想要的东西,又有谁能阻拦呢?
马皇后?
这位贵人或许可以,但她深居后宫,自己根本见不到啊!
李伟眉头紧锁,一时想不出良策。
片刻后,徐瑶与众乐师整理完毕,他只能让他们先行出发。
看着徐瑶离去的身影,李伟心中不安,脑海中浮现出朱元璋一脸淫笑欺凌徐瑶的画面,顿觉心如刀绞。
心痛让他神情扭曲,努力思索对策。
终于灵光一闪,他想到一个可行之法!
幼时玩的兽棋中,象虽为最大,却受鼠克制。
朱元璋也为御史设下了这只“鼠”。
本意是让御史监察众文臣,但这些御史过于耿直,见到不对便批评,甚至包括他这位皇帝。
若派一名御史出面,应当能阻止皇帝召女乐入宫之事。
恰巧道同是监察御史,再适合不过。
至于是否会牵连道同受罚,李伟并不太担忧。
朱元璋对御史颇为宽容,例如韩宜可直言为其辩护,最终不仅未受责罚,反而升任四品佥都御史。
只要不是无端生事,或像陈怀义般盲目反对,只要是出于公心,即便冒犯龙颜,通常朱元璋也能接受,毕竟这是他自己设立的制度。
想明白这一点,李伟立刻起身寻找道同,情况紧急,他在冯景春等人疑惑的眼神中匆匆离开教坊司。
监察御史平日只是在皇城附近游荡,看到谁不顺眼就弹劾,李伟向人打探一番,终于在皇城附近找到道同,随即拉着他离开。
道同正在各处巡查,忽然被李伟一把拽走,心中满是疑问:“李大人,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李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无法回答,直到将道同带到午门附近,才指着即将入宫的教坊司众人,断断续续地说道:“陛……陛下召女乐进宫……”
“什么?”道同一听,顿时勃然大怒。
根据律法,女乐是不可随意入宫的,即便逢重大庆典需表演,也不准她们靠近大臣,更不准接近皇帝与皇子。
如今朱元璋无端召见女乐,明显不合规矩。
道同不再顾忌李伟,挣脱他的手,如疾风般直奔过去。
李伟愣了一愣,看他那速度,顿时哑口无言。
原来是他拖累了人家,早知如此,他就该直接告知道同地点,让他自行赶来,肯定比拉着跑快多了!
道同像百米冲刺一样冲到教坊司众人面前,脸不变色心不跳,就在他们入宫前成功拦住。
徐瑶等人瞧见这般阵势,皆是一震。
引路的小太监看见道同身着御史官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御史最让人头疼,整天东查西找,谁都不愿碰见他们,简直是人人嫌弃。
“这位大人,为何阻拦?”小太监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地问道。
“女乐不得入宫!”
道同毫不留情,厉声呵斥。
远处,李伟躲在墙角偷看,听到这话,暗暗点头称赞。
小太监的脸色越发阴沉,强压怒火解释道:“这是奉陛下旨意召这些女乐进宫献艺的!”
“即便如此,按照大明律例,乐女不得接近皇帝、皇子及大臣,陛下独召乐女,究竟何意?”
小太监脸色大变,这事关系到皇上的颜面,可不敢胡乱开口。
“你你你……胆敢过问陛下之事!”
“哼,我这也是为陛下名声考虑,总之这些人绝不能入宫!”
“你……”
小太监手指颤抖,气得满脸通红。
然而御史职权虽小却有威,强行拦阻也无法动弹,只能回去禀报皇上。
“你等着!”
小太监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返回宫中去了。
李伟远远瞧见这般光景,心头也随之揪紧,成败在此一举,只看那小太监稍后如何答复了。
过了许久,小太监才姗姗而来,他面露不悦,朝徐瑶他们摆摆手说:“圣上有旨,你们且退下吧,今日不必入宫。\"
说完,他又似驱赶苍蝇般对道同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你也回吧!”
徐瑶等人听了这话,无不惊讶万分。
既然小太监如此吩咐,他们自无异议,略一躬身便准备离开。
“做得真不错!”远处的李伟见状,不禁拍手喝彩,果然,只要手段得当,连皇上也能被制伏!
然而,正当他以为大事已成、松了一口气时,意外却突兀地出现了!
“我不会走的,我要当面问明圣上!”道同语气坚毅地高声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
远眺的李伟笑容瞬间僵住,接着便是面色大变!
这道同脑子怕是出了问题,叫他来是为了帮衬,不是来添乱的,适可而止吧,还要当面问清?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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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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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惹怒了老朱,恐怕大家都不好过。
李伟也顾不得隐藏身份,赶紧从墙角窜出来,远远地喊道:“你们为何还不进去?咦,道兄怎会在此?”
道同看他这副模样,满是疑问:“刚刚难道不是你……”
“真是巧得很!”
李伟赶忙上前拍拍他的肩,打断他的话。
小太监还在旁边呢,他可不想让老朱知晓是他请道同来的。
接着,他便将道同晾在一旁,假装不知情,转身问徐瑶:“为何不进去?”
简单的徐瑶轻信了他的说辞,乖顺地回应:“大人,是这位御史大人拦住了我们,圣上已有旨意,无需我们入宫了。\"
“原来如此!”李伟恍然大悟,顺势又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回去吧。\"
“是!”徐瑶与那些乐师齐声应允,李伟领着众人正要离开,回头看见道同杵在那里不动弹,脸色顿时一沉,急忙上前把他拖走。
道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李伟扯了几下都没拉动……
“道兄,一起走吧!”李伟挤眉弄眼地示意道。
“我不会离开,我要晋见陛下!”道同昂首挺胸,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
李伟在一旁急得直跳脚,连忙靠近,使出浑身解数挤眉弄眼,恨不得用眼神告诉他:“快走啊,别闹了!”
可惜道同完全不解其意,反而疑惑地看着他的怪异表现,心想:“李大人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李伟沉默不语,道同也不再多问,转头对身旁的小太监说:“麻烦您去通报一声,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小太监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跺脚喊道:“等等再说!”
他不过是个传话的,做不得主,得回去请示陛下的旨意。
李伟瞧见这一幕,心中一片冰凉,完了完了,事情恐怕已经不可挽回。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拖走,绝不能让他闯进宫去见朱元璋!
“你跟我回去!”
李伟一把抓住道同的手臂,用力往回拉。
道同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又倔强地挣脱回来。
两人就像跳起了滑稽的舞步,在原地来回晃动,像是在表演什么古怪的舞蹈,看起来既混乱又有趣。
徐瑶和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站在一旁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
毕竟她是歌女,不便与男子发生肢体接触,更何况对方还是朝廷命官。
其余的普通乐工因地位低下,更是不敢多事。
就在这场“双人舞”进行得热火朝天之际,朱元璋黑着脸匆匆从宫内走出。
李伟一眼看见他,顿时感到大事不妙,这老家伙竟然亲自跑来兴师问罪,看来事情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两人急忙停下动作,规规矩矩地站立。
朱元璋走到他们面前,先瞥了一眼李伟。
哼,就是因为这家伙在这里,才让他怒气冲冲地赶来的,这一切肯定都是这小子搞的鬼!
回头再收拾他!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尽量平和地对道同说道:“咱们就不让她们进来了,你也随我回吧。\"
一直低头战战兢兢的李伟,听了这句话,不禁目瞪口呆。
这老头居然还会讲道理?简直匪夷所思!
道同并没有多想,直接发问:“陛下,为何要召女乐入宫?”
朱元璋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本来想听曲儿都没听成,现在又被一个小小的御史当众质问,实在是恼羞成怒。
若是换了他人,或许早就横死刀下,可这位道同却不同。
不久前,他才在众人面前称赞过此人忠诚可用,此事本身并无过错。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再次解释:“咱们只是想让教坊司的技艺能有所传播,打算请他们的乐师入宫指点一下宫内的乐人罢了。\"
“噗嗤!”
李伟看着他那副模样,险些笑出声,老朱这般窘迫的情景实属罕见。
朱元璋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急忙忍住笑意。
“你笑什么?”朱元璋冷声问道。
“没……臣没笑!咳咳咳……”
李伟拼命压制笑意,但未经专业训练的他,还是从鼻腔里挤出几声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