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晓晓进来了，看见刘玉玲正拿着她的连衣裙在身上比划，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放下。\"
刘玉玲轻哼一声：\"你有这么多衣服，给我试试怎么了？\"她扯了扯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我这件都穿三年了，你就这么没有同情心？真不知道陆远征怎么看上你的。\"
苏晓晓差点被气笑。
这不就是典型的道德绑架吗？难道她有好东西就必须大度地分给别人？那她不成圣母了。
\"我的东西，没有义务分享给别人。\"苏晓晓神情自若。
陆远征闻声走过来，刘玉玲立刻变了脸色，眼眶说红就红：\"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看这衣服太好看了。\"她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挂回去，\"我这就给你放好。\"
不知道有意无意，裙子不小心在挂钩上划了一下，只听\"刺啦\"一声脆响，领口处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刘玉玲一脸无辜，嗫嚅道：“不好意思啊，没想到这裙子面料也太金贵了，这么容易就破了。”
苏晓晓冷眼旁观，陆远征却突然开口：\"没事。\"
苏晓晓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但是表面上没有说什么。
刘玉玲眼底刚浮起得意，就听陆远征继续道：\"赔钱就行了。你不是说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吗？\"他转向苏晓晓，\"晓晓，这件衣服多少钱？\"
苏晓晓强忍笑意：\"这是我们俩结婚时找上海老裁缝手工定制的，连布料带工费，六十块。\"
什么？！\"刘玉玲尖叫出声，\"这衣服是金子做的吗？就这点口子，补补还能穿的。\"
苏晓晓\"好心\"提醒她：\"这件衣服是真丝面料，花色是独特的，补了也没法穿。\"
刘玉玲咬着嘴唇，想到自己要留下好印象，这样才能带盼儿走，只好她硬着头皮讨价还价：\"四十行吗？\"
苏晓晓微微一笑：\"毕竟我穿过就是二手货了。这样吧，你给我五十，这件裙子就归你了。\"
刘玉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背过身去，从贴身口袋掏出手绢，里面包着一沓钱，然后仔细数出五十块钱。
\"给！\"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钱拍在苏晓晓手里。
苏晓晓把钱收起来的时候，刘玉玲一脸肉疼。
她紧紧抱着那件裙子，虽然是破的，但毕竟花了五十块钱呢！
这下刘玉玲可不敢在卧室多待了，生怕再碰坏什么东西，苏晓晓又要狮子大开口。
她眼珠子一转，主动提出：\"我去盼儿房间看看。\"
一进盼儿的小房间，刘玉玲就一屁股坐在床上，夸张地环顾四周：\"盼儿，你这房间也太小了吧？还没那个苏晓晓住的卧室一半大！\"
盼儿正在整理自己的小玩具，头也不抬地说：\"我是小孩子，住小房间就够了。大房间要留给爸爸妈妈两个人住。\"
刘玉玲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过盼儿：\"傻孩子！我才是你亲妈！你管那个苏晓晓叫什么妈妈？\"
盼儿小脸皱成一团：\"她就是我妈妈！\"声音清脆响亮。
\"嘘！\"刘玉玲怕被陆远征听见，吓得赶紧捂住盼儿的嘴，惊慌地看了眼门口，\"小丫头你小点声！\"
盼儿虽然没再出声，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抗拒。
刘玉玲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温柔面孔：\"盼儿，妈妈这些年都没能陪在你身边，以后跟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妈妈会好好补偿你的。\"
盼儿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要！我就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刘玉玲的假笑僵在脸：\"苏晓晓和陆远征算什么爸妈？！\"
她一把拽过盼儿的手腕，\"你亲爸叫顾霄，是烈士！而且我才是你亲妈！\"
盼儿始终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答应。
刘玉玲想到在部队外等她的那个男人，打了个寒战，如果她没把盼儿带出去，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刘玉玲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如果这小丫头片子一直不听话，那就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她随手拿起盼儿床头的一本书，胡乱翻着发泄怒气。
突然，她看见了书页中间夹着的照片，上面是意气风发的陆远征和顾霄。
刘玉玲的手猛地颤抖起来。
照片里的顾霄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的模样让她瞬间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顾霄刚提干，每个月津贴都准时给她，她抱着襁褓中的女儿，也曾有过那么几天好日子......
后来顾霄牺牲，就算陆远征有意帮衬，孤儿寡母的日子又岂是那么好过。
二十出头的刘玉玲实在不愿意被一个孩子绑住一生，这才抛下盼儿，反正陆远征肯定不会让战友的孩子饿死的。
“顾霄……”刘玉玲的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上顾霄俊朗的眉眼，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确实真心爱过顾霄。
记得第一次见面，那个挺拔的军人红着脸给她递汽水的样子；记得他经常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她最爱的大白兔奶糖；记得他抱着刚出生的盼儿，笑得像个傻子。
可惜一切都变了。
最爱她的男人不在了。
刘玉玲这些年很想梦见顾霄，却一次都没能梦到。她心里清楚，是他在恨自己——恨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抛下了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如今还想利用孩子。
盼儿看见刘玉玲哭得伤心，犹豫着走到她身边。
当看到照片上那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时，盼儿突然愣住了。
虽然从没见过这张脸，却莫名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