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哀嚎之夜。”
莫林站在主裁判的位置,对诸位比赛选手说道。
洛馨坐在7号位,静候发牌。
很快,身着白衣的边裁将一沓信封递到洛馨手边,她随意抽出一张,然后直接将其打开,查看了自己的身份。
【机械狼】。
是的没错,永夜再次摸到了狼。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运势,当然在机械狼的版型里,摸到狼反而是劣势。
因为相比于普通的狼王守卫,机械狼的版型里,狼队过于依赖机械狼的发挥。
但由于机械狼和狼人不见面,导致他们的沟通很多时候是无效的。
比如哪怕机械狼学到了女巫,他有可能也会和狼人同刀同毒,甚至……直接被小狼队友砍死。
而同时,好人团队则是大加强,因为通灵师是可以查验具体身份的。
这就导致在同样都是狼王守卫的基础格式下,好人团队的强度大大提升,而狼队还被变相削弱了。
所以在这个版型里,狼人团队极弱。
坐在场外的江澄夜此时已经打开了自己的“全知之眼”,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直接从场外透过信封看到别人的牌。
“唔,又拿狼了。”
江澄夜珉到了洛馨的表情。
但突然的,他表情一滞。
接着,他俯下头对身边的莫轻语轻声道:“别离开广场,我有点事离开一下。”
莫轻语看了看自己的队长,知道他整天都在忙着和原住民打交道的她点点头,并继续关注着场上的情况。
另一边,江澄夜一个闪身来到一个民宿中。
民房破败的床榻上,躺着原初纯白之女德兰冰冷的尸身,素白长裙仍凝着未干的露水,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晨雾重新托起。
而她身侧,原初摄梦人艾丽卡正从深渊的幽蓝裂隙中缓步走出,墨色斗篷滴落着星屑般的磷光,指尖还缠绕着断裂的梦魇锁链——那双曾编织过无数幻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比深渊更沉的死寂,与德兰唇边凝固的、未及完成的祈愿微笑遥遥相对,将腐朽的木梁下,酿成一帧被永恒定格的、光与暗的殉葬图景。
江澄夜瞳孔骤缩——德兰素白的肌肤下,正有蛛网般的墨色能量缓缓游移,如毒藤攀附圣洁的白玉雕像,连缀着她发间散落的银辉都泛出诡异的暗芒。
而艾丽卡垂落的指尖更甚,墨色能量在斗篷褶皱间凝成细碎的暗星,每一次呼吸都有幽蓝磷火从毛孔渗出,与德兰身上的黑芒形成某种诡谲的共振,仿佛深渊的触手正从她们血管里破土而出,将原初的光与梦一并拖入同一重染缸。
“你们……”
江澄夜皱起眉。
“我被深渊侵染了。”艾丽卡悠悠地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莫林一直劝我不要前往深渊,但安娜说,那里有可以复活德兰的关键物品……”
她顿了一下,“我在那里找到了德兰的尸身。”
江澄夜和艾丽卡对视,他知道艾丽卡还有话没说完。
“我还看到了其他原初和我们原住民的尸体……他们,他们抓住我了……”
正说着,艾丽卡的躯体里突然渗出一股浓稠的黑。
江澄夜眼前炸开泼墨般的景象。
艾丽卡躯体里渗出的黑如熔化的沥青,顺着骨骼轮廓浇铸出扭曲的纹路,肩胛处的深渊暗纹像活物般蠕动,将斗篷啃噬成缀着磷火的破絮。
德兰尸身渗出的墨色能量在空气中凝成蛛丝,素白裙摆被黑芒蚕食出焦边,银辉发辫缠绕的暗芒如淬火铁屑,在发间迸溅出细碎的星骸。
两团黑芒在半空绞成漩涡,地板被蚀穿的裂痕里涌出沥青状流体,将腐朽木梁浸染成碳化的焦木。
艾丽卡悬浮时周身蒸腾着黑烟,墨色能量在她掌心聚成坍缩的暗星,每一次搏动都溅出粘稠的黑雨,而德兰心口的暗星正将素白肌肤染成玳瑁般的裂纹,银辉眼眸被蚕食成两枚淌着黑液的空洞。
整间民宿的光影都被吸入这团黑潮,窗棂透进的微光在触及黑芒的瞬间凝为墨点,墙壁剥落的白灰混着黑液滴落成焦油状的钟乳,连空气都泛着沥青煮沸的腥甜——那不是纯粹的黑,而是光被碾碎后沉淀的残滓,在每一道暗纹里翻涌着深渊特有的、带着磷火尾迹的粘稠质感。
“安娜在说谎……”艾丽卡说道,“深渊里面的尸体有问题。”
艾丽卡说着,双眸已经尽是黑色。
“不要前往深渊。”
摄梦人如是说着。
“封印我,血夜……封印我。把我和德兰封印在一起……”
艾丽卡从怀中掏出一块狼族吊坠。
“这是最后一片狼神碎片,拿着它,回去狼族……告诉他们,大难将至……”
江澄夜猛地睁眼,冷汗浸透的内衬黏在背脊。窗外日头正盛,檐角铜铃在风里晃出碎响,但掌心残留的灼痛感却真实得骇人——方才那具被墨色侵蚀的躯体、蒸腾着磷火的黑潮,竟全是梦境?
他撑着桌沿起身,指腹蹭过案头未干的朱砂砚,忽然瞥见砚台边缘凝着点异样的黑。
那黑不似墨汁,倒像从梦里洇出来的残滓,在日光下泛着沥青般的幽光,连带着砚台旁压着的符箓纸,边角都被蚀出了蛛网似的焦痕。
这梦境竟然可以改变现实?
嗯?不对!
江澄夜瞳孔骤缩,颤抖着摸向衣袋。
指尖触到硬物的刹那,掌心猛地一灼——那块狼族吊坠正透着幽冷的黑芒,狼牙雕刻的纹路里渗着细密的磷光,像极了梦中艾丽卡斗篷上滴落的星屑。
吊坠绳结处缠着半缕墨色丝线,丝线末端还凝着颗沥青状的液滴,在阳光下折射出深渊特有的、带着诡谲光晕的黑。
艾丽卡是把自己拉入了另一个空间吗?
可是……她何时可以无声无息地影响自己了?
江澄夜皱起眉。
他瞬开了一下全知之眼,但在周围并没有发现异空间的痕迹。
“安娜……安娜……”
江澄夜从窗户望向村中心。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所谓的大难临头……又是什么?”
江澄夜抬起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天没有以前亮了。
嗯,好……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