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岑虽然也是久经战阵,可从未指挥过如此规模的战役,也没有读过几本兵书,之前打仗无非是靠着勇猛一股脑的冲杀。此次也是一样,七万大军并未分什么阵型,也没分先后,同样的直接抵上了冯异的大军。
反观冯异的布阵就相当有章法,他把两万最精锐的士兵放在最前线作为第一方阵,第一方阵之后是一万预备队作为第二方阵。在预备队的南边,北边各有一万军士,负责守护第一方阵左右两翼。而南北两个方向的更远处,则又各有两万军队,意在僵局之时偷袭敌军,最后一万人则是摆在大军的最后。
两军列好阵后,延岑曾经是刘嘉的部下,对刘演自创的衍天阵法并不陌生,看到汉军清一色刀盾手在前,便知这正是衍天阵法。可延岑自从反叛刘嘉以后,便成为一支流亡军,连固定的根据地都没有,就更别提武器装备了,别说盾牌,铠甲,就是连武器都做不到统一。他虽然知道这衍天阵法的厉害,可由于装备上的不足,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汉军方阵步调统一的向前推进,进入弓箭手射程范围后,所有弓箭手将弓箭高举过头顶开始抛射,一时间剑雨遮天蔽日。
延岑眼看不能再等了,于是当机立断说:“苏臣,你带两万部队从正面压上去,告诉士兵不要怕死,破阵后必有重赏!张邯,你带一万部队从汉军右翼杀入,配合苏臣破阵!”
冯异看到一支部队奔自己右翼而来,命令旗兵打出旗语,随后右翼的一万士兵就结阵向前推进。
延岑看右翼没有机会,命张邯从右翼撤退,又扑向汉军左翼。冯异命右翼护军撤回原地待命的同时,又令左翼护军前进。
这下给延岑打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汉军宛如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不给他任何机会。而正面的交锋又迟迟不能撕开汉军的阵型,自己的士兵每时每刻都在大量伤亡。
就在延岑发愁之时,突然得报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汉军直插自己的左翼,左翼军阵即将被冲溃。延岑急忙向左翼调兵,可左翼刚刚稳住阵脚,自己的右翼又被汉军冲垮。
延岑心生惧意,决定逃跑,命苏臣断后,率领大军开始撤退。可刚跑出没有三五里,邓晔、于匡又从后面迎面杀来,将延岑杀的溃不成军。
此战汉军斩首万余,苏臣留下断后的八千部队悉数成了俘虏。
延岑被这一仗打的心胆俱裂,他不是没有吃过败仗,而是从未败的这么彻底,甚至从两军交战的那一瞬间开始,直到自己大败而归,他都没有看到哪怕一丝丝的胜算。延岑这时方知,这冯异所带的精锐部队,远非邓禹的新兵能比,自知不是对手的他决定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远遁至杜陵(今陕西省西安市境内)。
延岑一跑,赤眉便和冯异直接对上了。由于冯异、邓禹两军已从东、北两个方向对赤眉起到了包夹之势。樊崇深知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趁着冯异刚刚西进,立足未稳之际,派逄安率十万大军迎击冯异。
两军列好阵型,逄安仗着自己勇猛过人,上前挑战,冯异也听说过逄安骁勇,命令前军将领不得逞强,只能结阵推进。逄安看到汉军无人应战,而是直接大军推进,在心中暗骂冯异是个软蛋。
赤眉军虽然骁勇,可冯异所带的汉军也皆是河北的兵源,论身高丝毫不比赤眉军逊色。再加上这些汉军跟随冯异打过上党(今山西省长治市境内)、河南(今河南省洛阳市东部、郑州市及开封市西部地区),又多次和朱鲔的大军作战,也算得上是百战之兵。再加上冯异治军严明,士兵训练有素,汉军战斗力不但不弱于赤眉,甚至隐隐还高出一些。
激战半日,场面上虽是难分伯仲,可汉军凭借着装备的精良以及阵法的优势,战损却仅为赤眉的三分之一。
翌日,再战。逄安对帐下副将张武说:“今日你在正面迎敌,我带一万精锐从敌军阵中空隙杀进去,将冯异那厮直接擒了。”
两军厮杀正酣之际,逄安带着一万精锐突然出现在战场侧面,直奔冯异中军。
了望车上的士兵大喊道:“主帅,一支万人敌军从我军左翼直奔我中军而来,是否让左翼护军将口子堵上?”
冯异说:“不急,你继续观察,敌军进入口子三分之一后告诉我。”
半盏茶的功夫后,观察兵喊道:“主帅,敌军已进入口子约有三分之一。”
冯异听后,对旗兵说:“命令左翼护军迅速推进,将口子堵上。同时命令右翼护军前进,把右边缺口也堵上,关门打狗了!”
逄安此时已远远的看到冯异帅旗下面银枪银甲的冯异,斩将心切的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已经被汉军切断,一万部队也只冲进来了五六千,其他全都被隔在了汉军军阵之外。
冯异知逄安是员虎将,害怕自己的副将被逄安阵斩,所以在逄安杀到阵前的第一时间就迎着逄安杀了过去。二将乱军之中斗了四五十合,逄安渐落下风,而且身边的部队也完全没有讨到便宜,于是便想撤出去。
可此时冯异的大军早已合围多时,堂堂汉军中军指挥部,又哪是你逄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逄安带着部队犹如无头苍蝇般在越来越小的空间内来回乱撞,最后终于找到了个薄弱点冲了出来,可回头一看,自己身后仅仅跟着数十士卒,其他全都被冯异的大军所淹没。
逄安原先只知汉军中朱佑、臧宫、岑彭、马武是无敌上将,却不想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冯异也这般厉害。再加上前后两天都吃了败仗,损兵将近两万,无奈之下也只好后退三十里扎营死守。
冯异也不冒进,在新打下的地盘之上开始安抚百姓,整顿吏治,两军进入僵持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