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次试探
林江静静地站在水库大坝的废墟前，他的目光穿过那片曾经坚固无比、如今却支离破碎的混凝土，仿佛能看到大坝昔日的辉煌。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这座大坝已经毁于一旦，而他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他知道，仅仅发现混凝土里掺有芦苇秆这一证据，还远远不足以揭开整个腐败的黑幕。这背后，必然隐藏着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牵扯着众多利益，想要将其一一揪出，谈何容易。
但是，林江并没有被眼前的困难吓倒。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要深入调查此事。为了获取更多线索，他决定先从水利局内部入手。毕竟，那些在大坝修建过程中扮演过角色的人，必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而第一个进入他视野的，便是水利局的老赵。老赵在水利局干了多年，算是个老资历，对局里的事情了如指掌。之前在大坝上，当林江急需调运沙袋来加固坝体时，老赵却以没有秦宏伟签字为由，坚决拒绝了。这让林江对老赵产生了怀疑，他觉得老赵很可能知道一些关于大坝修建的秘密。当时，林江敏锐地察觉到老赵的反应有些不对劲。老赵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和不自然，仿佛他心中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又因为某种原因而不敢轻易透露出来。
为了不引起老赵的警觉，林江决定采取一种委婉而巧妙的方式来与他接触。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林江想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约老赵在水利局附近的一家小茶馆见面。
这家茶馆是林江经过精挑细选后确定下来的。它位于一条幽静的小巷中，门面虽然并不起眼，但当你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时，却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茶馆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茶香，那是由多种茶叶交织而成的独特气息，让人一闻便知这是一个真正懂得品茶的好地方。
此时的茶馆里客人并不算多，显得有些安静。林江特意选择了一个位于角落里的位置，这里相对较为隐蔽，不容易被他人注意到，正好适合他们进行这种需要保密的谈话。
林江提前到达了茶馆，并早早地坐在那个角落里。他一边品尝着香浓的茶水，一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该如何开口。他知道，这次谈话至关重要，他既要让老赵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和决心，又不能让老赵觉得自己是在逼问或者威胁他。这需要一定的技巧和策略，林江在心里不断地琢磨着。这其中的分寸拿捏，可谓微妙至极。他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坐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放松和自然。
不一会儿，老赵匆匆赶来。他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工作服，头发略显凌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他坐下后，便不停地搓着手，仿佛是在试图驱散心中的紧张。林江见状，赶紧给老赵倒了杯茶，微笑着说道：“赵哥，这茶还不错，你尝尝看。”老赵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嗯，这茶确实挺好喝的。”几句寒暄之后，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两人开始聊起了一些日常的话题。
林江知道，是时候切入正题了。他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而自然：“赵哥，上次大坝那事儿，我心里一直犯嘀咕。你说，那混凝土里咋会有芦苇秆呢？这事儿透着古怪啊。”老赵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他端起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轻抿一口茶，似乎在掩饰内心的慌乱。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小林啊，有些事儿你别瞎打听。这背后的水可深着呢，不是你我能随便涉足的。”
林江听出老赵话中的顾虑，但他并没有放弃。他继续追问：“赵哥，我就是觉得奇怪。这工程质量可是关乎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啊，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您要是知道什么，就给我透个底吧。我保证，这事儿就咱俩知道，绝不会传出去。”老赵放下茶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担忧。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后，才小声说道：“小林，不是我不帮你。有些话，我真不能说。你就别管这事儿了，不然到时候怎么得罪人都不知道。这圈子里的水太深了，你趟不起。”
林江听出老赵话中的真诚和担忧，他知道老赵是个实在人，不会随便说谎。但他也明白，老赵之所以不敢说实话，肯定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威胁或者压力。于是，他决定换个角度试试，故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赵哥，我听说秦县长的小舅子中标了水库修缮工程。这事儿和这芦苇秆会不会有关系啊？”
老赵听到秦宏伟小舅子的名字，身子明显一震。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他连忙摆手说道：“小林，可别乱说。这话要是传出去，咱俩都得遭殃。秦县长的小舅子可不是好惹的，他背后的势力大着呢。”林江见状，心中更加确信这件事和秦宏伟的小舅子脱不了干系。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揭开真相的时候。他需要的是更多的证据和线索，而不是一时的冲动和鲁莽。
于是，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说道：“赵哥，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咱们继续喝茶聊天吧。”老赵见状，也松了口气。他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仿佛是在借此来平复内心的慌乱。然后，他开始和林江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试图转移林江的注意力。
然而，林江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一边和老赵聊着天，一边仔细观察着老赵的神情和举止。他发现，每当提到和秦宏伟小舅子相关的话题时，老赵的眼神都会不自觉地闪烁一下，仿佛是在掩饰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这个发现让林江更加确信，老赵肯定知道些什么内幕，只是他现在还不敢说出来而已。
聊着聊着，时间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知不觉地溜走了。茶馆里原本热闹的氛围也渐渐变得冷清起来，客人们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去，只留下林江和老赵还坐在那里。
老赵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一个比较晚的时间。他站起身来，略带歉意地对林江说道：“小林啊，时间过得真快，我得赶紧回去了，局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呢。”
林江连忙跟着站起来，脸上露出微笑，回应道：“行，赵哥。你先回去忙你的吧，工作重要。有空咱们再出来喝茶聊天，好好叙叙旧。”
老赵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转身朝着茶馆门口走去。林江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待老赵完全离开后，林江也缓缓转身，迈步走出了茶馆。夜晚的空气凉爽宜人，让人感到格外舒适。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能嗅到空气中那股宁静的味道。
然而，在这宁静的表面下，林江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调查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警觉，甚至可能触动了他们的敏感神经。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和险阻。
但他并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因为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那些无辜的受害者，那些被腐败侵蚀的公平正义，都需要他去扞卫和追寻。
林江紧紧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方未知的道路。走在回家的路上，林江的心情异常沉重。老赵的那些话和那些微妙的神情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无法释怀。他一边走，一边仔细回味着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和突破口。
他深知，自己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但同时也明白，越接近真相，就意味着面临的危险也越大。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揭开这个谜团的决心。
终于回到了家，林江径直走到书桌前，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和线索。他拿出纸笔，将老赵的反应、话语以及那些微妙的神情都一一记录下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记录的过程中，林江不断地思考着这些细节之间的关联和可能隐藏的信息。他知道，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往往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所在。
整理完思路后，林江停下手中的笔，凝视着纸上的记录，陷入了沉思。他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直接去找秦宏伟对质，这无疑是最直接的方法，但这样做可能会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所防备；继续从水利局内部入手，虽然可能会找到更多的线索，但也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警觉；直接去找相关部门举报，虽然能够引起重视，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每种方法都有其利弊和风险，林江必须权衡清楚再做决定。他知道，这个决定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安危，更关系到整个事件的走向和最终的结果。他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思考着每一个可能的方案。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洒进屋里，给这个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丝神秘和宁静。林江坐在书桌前，凝视着窗外的月光，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揭开这个腐败的黑幕，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讨回公道。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和险阻，他都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