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如咆哮的野兽般席卷整个城镇,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皑皑白雪覆盖着每一寸土地,屋顶、街道、树木,皆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狂风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冰冷的空气,尖锐的呼啸声中,时不时夹杂着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更添几分孤寂与寒冷。
集市上,尽管天寒地冻,却依旧人来人往,人们呼出的热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茫茫的雾气,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小贩们裹着厚重的棉衣,站在摊位后,大声吆喝着,试图吸引路人的注意,那声音在寒风中颤抖,却带着对生活的执着。
冷若寒、凝心和凝月三人穿梭在街头,寒风如刀割面,可她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 为冷府打探幽煞堂的消息。冷若寒深知,幽煞堂如同悬在冷府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唯有掌握其动向,方能提前应对。
三人路过热闹的集市,冷若寒佯装挑选摊位上的小物件,指尖摩挲着一个做工粗糙的木雕,压低声音对凝心和凝月道:“此番出来务必小心。这集市鱼龙混杂,越是喧闹,越可能藏着有用线索。”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交头接耳的人群,瞳孔微微收缩,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海。
集市中嘈杂的人声里,冷若寒努力分辨着只言片语。这时,两个卖菜大娘在摊位后低声交谈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们神色慌张,不时左右张望,活像受惊的麻雀。冷若寒心中一动,拉着凝心和凝月慢慢靠近。
“你听说了吗?那些神秘人又出来作恶了,杀了好些无辜的人,手段可残忍了!” 其中一个大娘声音发颤,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围裙,“张家媳妇前儿个在河边洗衣服,就被……” 她突然哽住,眼眶泛红。
“嘘,小声点。这事儿可千万不能乱说,要是被他们听到,咱们可就性命不保了。” 另一个大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皲裂的嘴唇几乎贴到同伴耳边,“上个月城西老李头,不过是多问了两句,第二天就……”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脖颈上的皱纹随着动作堆叠在一起,像极了冬日干枯的树皮。
冷若寒装作好奇地凑过去,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晃了晃:“大娘,您就跟我讲讲呗,我初来乍到,对啥都新鲜。” 她将铜钱轻轻塞进大娘掌心,顺势握住那双布满冻疮的手,“这天寒地冻的,您老可得保重身体。”
大娘犹豫了一下,接过铜钱,左右张望了一番,才凑近冷若寒,压低声音说:“姑娘,你可千万别外传。就是一群黑衣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最近老是在城北那一片晃悠。
前几日,我家那口子瞧见他们在城北打听事儿,态度凶狠得很,还听说他们为了打听消息,把城北好几户人家都给灭门了,吓得我家那口子赶紧跑回家,大气都不敢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声吐出,说完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那些黑衣人随时会从暗处冒出来。
冷若寒谢过大娘,继续在集市中闲逛。来到一个卖茶水的摊位前,摊主是个憨厚的大叔,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三人坐下要了几碗热茶,冷若寒一边轻轻吹着热气,一边看似随意地问:“大叔,您在这集市做生意,见多识广,最近有没有听说啥稀奇事儿啊?”
摊主挠了挠头,憨厚的笑容瞬间凝固,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他往掌心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才说:“姑娘,这事儿…… 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别问了。” 他的目光躲闪着,往身后堆满陶罐的架子瞥了一眼,架子上还挂着几串红辣椒,在寒风中轻轻摇晃。
冷若寒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大叔,您就跟我讲讲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银子在粗陶碗旁泛着冷光,与摊主破旧的棉袄形成鲜明对比。
摊主看着银子,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银子塞回冷若寒手中,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姑娘,不是我不想说,是这事儿太危险了。前几天有个打听消息的人,第二天就失踪了,我可不敢乱说。” 他的手在围裙上用力擦了擦,仿佛要擦掉触碰过银子的痕迹,“您要是真想知道,就去城外接济乞丐的破庙附近转转,兴许能碰上些要饭的知道点事儿。”
就在她们准备离开茶水摊时,冷若寒注意到不远处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偷偷地朝她这边张望,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那乞丐不时地左顾右盼,补丁摞补丁的裤脚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半截冻得发紫的脚踝。
集市上突然一阵嘈杂,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冷若寒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却见几个官兵正在驱赶几个小贩,打翻的菜筐滚落在地,萝卜白菜在雪地上乱滚。趁着混乱,那乞丐小心翼翼地朝着冷若寒靠近,走到她身边时,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客官,俺倒是知道点事儿,不过……” 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裂开的指尖渗出细小的血珠。
冷若寒不动声色地又掏出几枚铜钱,塞到乞丐手中。
乞丐迅速将铜钱藏进怀里,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才压低声音说:“俺在城外破庙附近讨饭时,瞧见好多黑衣人进进出出,他们看着可凶了,还听到他们说什么要紧事儿,好像和一个叫‘幽煞令’的东西有关,俺也听不懂,就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事儿。”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说完便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回头,“客官,您要是去,可千万别说是俺说的!”
冷若寒刚想再追问几句,乞丐却像是害怕被人发现,匆匆转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在雪地上,很快又被新落的雪花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