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边的心都是齐的,一股劲的往着一个方向使,最后渡过了难关。
外面的疾风越来越强,就是这营帐的帘子都被不时吹起,连带着将雨水飘了进来。
萧子安起身走到营帐门口,从不时吹过的帘子看向外面,“我来宜州就是为了这堤坝而来,怎有堤坝还未建成,我这个监官就离去的道理。”
话落,他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亲信。
这事,跪在地上的亲信都知道。
可问题是,眼下不是似从前。
尤其是如今又是在立嗣的关键时候,若他们世子出了事,那便……
想到这里,跪在地上的亲信齐齐趴在地上求萧子安,“世子,此一时彼一时啊!”
“还望您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萧子安眼神坚定道,“眼下百姓和官兵都在为了巩固堤坝而努力,我作为亲王世子,享受了百姓赋税的人,在此时,更没有离去的道理。”
这些道理跪在地上的亲信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们担心万一萧子安真有不测,这大雍的江山落到陈党扶持的誉王世子手中,那就完了。
是以,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
萧子安明白他们是为了自己好,也不气恼。
“我既然食民赋税,那便没有弃百姓而走的道理。
若此番真不幸陨落在此,那也是我萧子安的命。”
话落,萧子安转身将身后的帘子揭起。
帘子一揭开,疾风和暴雨便向萧子安袭来,侯在他一旁的长随见状便要去挡,被他挥手离去。
营帐寻口最高处,长随一离去,他便将目光放在下方正顶着暴雨和大风艰难作业的民工和官兵身上。
疾风暴雨下,别说是干活,在这样的天想将眼完全睁开都难。
可就是这样天下,他们也没有任何懈怠,而是嘴里极有节奏的喊着,“西堤裂缝子——快填桩!”
“柳枝裹泥来——莫慌神!”
这样的号子,为自己加油打气。
跪在地上的亲信虽没有像萧子安那般亲眼目睹,他们干活的艰辛。
可从号子中不难听出他们此时的情况来。
一时间,跪在地上的人,情绪复杂极了。
萧子安将帘子放下,转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亲信,“还望诸位,与我一同齐心,一起渡过此关。”
跪在地上的亲信犹豫了很久,终道,“下官愿同世子一起渡过难关。”
话落,萧子安便着跪在地上的亲信起了身,和他们一同研讨对策。
与此同时周宣那边也发现了,突破口。
他发现燕子堰的河水还是寻口的河水,除了流向大雍的母亲河长河外还可以流向最近的大江。
且,在二十年前宋思退带着官兵砸山时,便给今日留了后路。
那时,长河一带没有水患,宋思退便将水引到了长河。
但为了防止长河一处也出现水患,那时他砸山时连带着流去大海的口子也砸了,还修了河床,只不过担心将水引到大海会导致宜州百姓缺水,是以那处口子砸开后,又将堵住上了。
眼下,只要将他那时堵上的口子,砸开便可以了。
不光他想到了这里,寻口营帐的几人也想到了这儿。
周宣在想到这儿后,招来人同章昉送了书信,吩咐堤坝的大小事务,便大步从营帐里走了出去,叫上人马同他一块往石门山而去。
在他的书信往着府城而去时,章昉收到堤坝到了洪峰的消息,也坐着马车往着堤坝而来。
倒不是他不想争分夺秒驾马而去,而是他和周宣都是出身贫寒的文官。
年少时是接触不到,做了官后,又用不上,所以骑马他和周宣都是不会的。
与此同时,清泉村此时防御工作比上午时分也好了许多。
如乡亲们踩在地上的稀泥巴,现在都被村里人铺上了碎石,垫上了谷草。
眼下,虽然风很大雨也很大,但至少大伙不会因为那稀泥巴而摔倒了。
除了考虑到行脚的问题,徐圆还带着村里的妇人他们在河岸边用油布搭了窝棚,为干活的壮丁们熬煮姜汤。
这样的天,若是不驱寒,得了风寒就麻烦了。
好在老天爷开恩,在中午时分雨势小了一些,村里人也在此时加快速度完成了最后的防御。
而此时,周宣和萧子安两路人马也刚好到了石门山。
“周大人?”
看着同他一样来到此地的周宣,萧子安有些惊讶。
不光萧子安感到有些惊讶,就连周宣看着从他身后骑马而来的萧子安也惊讶。
周宣倒不惊讶,萧子安会想到这里,他只是有些惊讶,他一个亲王世子会冒险上这儿来。
来这儿的风险可不比在堤坝小,甚至比堤坝还要大一些。
难道景世子那些幕僚都不拦着他?
拦着了。
没拦住啊。
在萧子安身后的亲随表示很无奈。
他家世子决定的事,哪劝的下来。
萧子安不知道亲随的已经飞远,他一门心思都在这引水上。
从车上下来后,他便径直走到那口子处。
周宣和亲随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如今风雨交加,要想破除那道口子火药是不能用了,要破除只能用人力去拆除。
可眼下河水湍急,又是风又是雨,人力下去,只怕是……
萧子安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而后转身看着他身后的官兵们,“此番十分凶险,若是有害怕的将士可站出来,不参与这次的破除。”
话落,站在他身后的官兵齐刷刷的喊出,“世子殿下,我们是大雍的兵,我们不怕死。”
话落,周宣身后站着的官兵也附和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我等为大雍、为百姓回报的时候。”
此行一番,危险重重,谁都不能保证谁能活着从水里爬出来。
萧子安对他们又进行一番慰问后,才让将士们背上自己的装备去那口子破除。
拆除外墙时,三爪勾的效果很好,将士们配合默契加上有一层厚厚的墙为大伙作保护,所以破除外墙很顺利就完成了。
可外墙过了的内墙,才是重头戏,也是最危险的存在。
稍有不慎,人便会被那湍急的河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