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徐老头这一喝,老徐家的饭桌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开始埋头吃饭。
不过,到底方才闹的太凶,又有些饿过了,大房一家子和徐老头两公婆随意的扒拉两口就回了各自的屋子。
他们一走倒是便宜了二房家的人,徐二山喊黄氏几个端着小桌上的饭菜坐到这八仙桌来。
往日有徐婆子恰着饭量,哪怕他们二房没有像三房那般苛待,但要想吃饱还是少有。
像今日这般一家子吃着干饭再配着,两大碗沾了点油荤的青菜汤和烧笋子简直想都不要想。
将饭菜干个精光后,半大小子徐大郎打了个饱嗝,满足道,“要是能天天吃这么饱就好了。”
另外几个娃,虽没吭声,可通过他们的眸子也不难看出,他们和徐大郎一个想法。
几个孩子或许只是简单想着能天天这样吃饱就好,可作为大人的黄氏听在眼里,却有了别想法。
她转了转眼珠子,小声凑到徐二山耳边轻声道,“当家的,要不我们也分家吧。”
自打她瞧见三房分出去,越过越好后,黄氏就萌生了这个想法。
以前三房是这老徐家谁都不如的人,可如今一个个长的白里透红的,尤其是那死丫头竟出落的比他们老徐家的“大小姐”还要好了。
以前,她还做着徐耀祖高中的梦,还愿意在这老徐家凑合凑合。
可如今被何里正一提醒,再经过今晚一吵,黄氏觉得徐耀祖是靠不住了。
别说考不考的中,就是考的中,他们怕是也沾不上什么光。
与其捧着他大房的人,不如他们也像三房一样分出去。
她就不信了,他们家分出去还能不如三房的人。
黄氏想的很好,可徐二山却打破了她的希望,“你别想了,爹是不会同意我们分家的。”
分家,他也想。
可如今,老徐家就指望着他们二房了,老爷子怎么可能把他们放出去。
他们又不是三房,家里没有一个劳力。
黄氏也想到了这点,有些泄气,“难道,我们是一辈子给大房做奴隶?”
“兴许我们大郎是个读书苗子呢。”徐二山长叹了一口气,“要是大郎是个读书苗子,家里情况或许就不一样了。”
黄氏也知道,大房一家之所以这么受宠主要是徐老头觉得徐耀祖真能光宗耀祖,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若是她家大郎是个读书苗子,那他定然会倾斜他们二房。
可想是这样想,他们大郎如今都十五了,马上就要说亲了,他这会去念书,就算是个苗子怕也念不出什么花来。
黄氏这样想着,将目光落在正在摸肚子的四郎头上,“要不,让四郎和大郎一块去吧。”
徐二山看了眼还在摸肚子的徐四郎,同意了黄氏的意见。
反正不要束修,将两个娃送去,谁能读,到时就送谁去镇上读。
“老二,你们那饭要吃到天亮是吧!”
黄氏还想着和徐二山继续商量着娃子读书的事,就听见徐婆子在屋里扯着嗓子大喊。
“我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啦!”若是平时,徐二山听见徐婆子这话,怎么着也会听她的话,赶紧让两个娃和黄氏将碗收了,可眼下他的火没去,面对徐婆子的大喊只有反呛。
黄氏扯了扯徐二山的衣袖,“你别和娘吵了,一会又出来吵,吵的没完没了啦。”
不是她怕和徐婆子吵,而是今儿着实累倒了,想早点上床休息。
徐二山笃定道:“你放心,她不会出来和我吵的。”
黄氏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他,那眼神里好似在说,“你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她才刚这样想,下一秒就听见徐老头在屋子里,大声呵责,“吵什么吵!你不累,我还累。”
原来如此。
徐二山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行了,收拾收拾,睡觉了。”
他娘是不会出来闹,可他在山上找了一天的草药也挖了一天的草药累的不行,现在啥也不想,只想睡觉。
徐大郎和徐四郎瞧见徐二山起身走了,也跟着回房睡觉去了。
而黄氏则领着二丫头三丫头将碗筷收进灶房。
当然了,洗是不可能洗的。
一来是黄氏累了,二来她觉得都是人,凭啥三房不在,这做饭洗碗的事就落在她头上。
她才不洗,她要把这碗筷留给大房的洗。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黄氏还未醒来,就被徐婆子在外面劈头盖脸的吵醒。
一大早,老徐家便是从一片吵闹声开始。
吵完了洗碗的事,又吵去县里卖药材的事。
徐一川几十年没干过活了,昨日去山里挖药材,从昨晚躺到早上一直说这不舒服那不舒服。
心疼大儿的徐老头当然舍不得他和徐二山推着板车去县里卖药,不止舍不得他去县里,还让徐二山卖了药,给徐一川抓一副回来。
这徐二山哪受的了,他又不是逆来顺受的徐三河,当即就和徐老头吵了起来。
“这么几框药,就让我和大郎两人去,那不可能!”
徐老头的脸垮了下来。
不过,他还未说什么,徐婆子就开始吵了起来,“不是你去谁去,你大哥都累的起不来了。”
“就他累,我不累。”徐二山呛了回去,“昨日在山上,我做的活可比大哥还多,我还没闹疼,闹累,他倒闹起来了,不说我,就是最小的四郎也闹。”
“那能一样,你大哥从来没在地里干过活,就是走到县里都是少有,你让他走到县里不是要他的命。”
走到县里不是要他的命,徐二山听到这句,气的不行。
再想到以往他都是走去镇上,而老大一家还是包骡车回来,他就火就更大了。
他咬牙道:“都是人,大哥未必比我高贵些,我能走去县里,他不能走去!”
“我今日就将话聊在这里,老大不去也行,但卖了药材的钱,老大就别想了!”
徐老头黑着脸,拿手指着他,“孽障!”
徐二山将头别过去,今儿个他是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自己推板车着去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