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对不起,小的没买到盐。”
张良一脸疲惫。低垂着脑袋,不敢看管月娆。
事没办好,辜负了世子妃的信任。
沈嬷嬷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只他这么说,差点没站稳。
“怎么回事?怎会买不到盐?”
张良解释:“听说从半月前开始,乐平县百姓买盐就要凭户册了,且每户人家都不能多买。”
他带了好几个人过去买盐,本来想着一个人买不了太多,几个人分开买,分几处买,怎么着也能买个几百斤。
北齐和北燕是领邦,北燕有盐矿,并不限制数量。
本来打算好,要是他一个人一次买不了太多,分开买总能买到了。
结果乐平县出了新的政策。
“小的又拿银子塞给百姓,想让他们帮着买一些,结果他们的盐限了量,管得还极严,就算想要银子,也怕以后没盐吃。”
根据户册人数,一户一月买多少,是有定量的。百姓们都怕官府后面清算。
管月娆听得愣住。
北燕盐矿出问题了?
限制居民买盐,凭户册买盐这种做法,一般只会出现在战时。或是资源短缺的情况。
而且没当地官府干涉,盐铺不会自己出这个要求。
北燕的盐不是可以吃一百年?
不是有人针对她,是北燕盐矿出问题了?
这会管月娆怀疑是否有人针对她了。
手不能伸这么长吧?都伸到官府里去了?让官府出面干预?
这会她怀疑自己原先的判断了。
看来得让暗卫再去盘问那个叫刘木的人,看他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跟乐平县这事有没有关系。
正想着,张良又说道:“小姐,还有一件事……”
“何事?”
张良面沉如水,“因买不到盐,我们特地留在乐平县几日,想伺机看看有无漏洞可钻,结果小的看到,有落风镇百姓拿着户册去买盐,盐铺竟说不卖落风镇的百姓。”
“什么!”
管月娆和沈嬷嬷都惊呆了。
盐不卖落风镇百姓?
“为何?”
“什么原因?”
“盐铺的伙计说落风镇进了敌人探子,说关外缺盐,派了无数探子进来想买盐往关外运,所以只要是落风镇的百姓,暂时都不卖给他们。”
还说是官府给的说法。
听张良这么一说,管月娆便又觉得这就是别人故意针对她的局了。
还把落风镇的百姓都算上了。
百姓们长久买不到盐,下一步就会反应过来当一个落风镇居民合不合适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
沈嬷嬷心急如焚。落风镇的百姓买不到盐,会不会怪到小姐头上?
人不能不吃盐。
到时一定会人心浮动。
管月娆一时也没了主意。
留园和铺子里用的盐,她能跟系统商量,再弄一些来,可整个落风镇百姓所需,能弄一次,能弄一年?能弄十年?
她得给系统打多久的工。
没想到对方这么狠,竟断了落风镇的盐!
现在有些懊恼,把谢臻送来的盐高价卖掉了。
当时要是多留一些就好了。
说什么都晚了。
思虑一番,吩咐张良:“你去谢家脚店跟掌柜打听梁安什么时候来落风镇,问问梁安那边能不能帮着弄一些盐过来。”
“是。”
“再去粮铺问问看,周掌柜那边可有消息。”
周盛背后的东家能弄到盐卖,定是个大商贾。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结果粮铺伙计告诉张良,他们还没有掌柜的消息。
而谢家脚店的伙计倒是把梁安的一封信给到张良。说梁管事好久没来了。
管月娆翻看,才知道谢家出事了。
谢臻手下的管事拿着盐引去取盐,竟然取不到了。
管月娆隐约猜到,应该就是柳氏在对付她了,还查到了谢臻与她有关系。
自己连累到谢臻了。
马上叫来暗卫,让他传信陆尚安。
暗卫领命而去。
其实陆尚安早就收到落风镇这边的消息了,包括有人上留园闹事,买盐一事。一直在查背后之人。
陆尚安捏着手里的消息,脸黑如锅底。
鲁束还笑话他:“你这脸比外头晒的那些煤球还黑。”
陆尚安胸膛起伏,没有说话。
鲁束自己就收了笑意。
“这招实在太狠了。看来柳氏和北燕王还是没释怀,心存芥蒂,即便你又是允诺又是不认那一双儿子的。”
有什么用,一双儿子明晃晃在那里,除非人死了。
“现在不说落风镇,庆元府吃盐都困难了。看来是在逼你表态了。”
鲁束摇头,表态何其容易,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还真能放任那边凌虐这一对双生子?
可不表态,不止庆元府,三十万大军吃盐都困难了。
果然还是单身好,可怕。
叹气,“你这是被人捏脖子了。”
北燕这招够狠。
“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为了北齐能吃到盐,北齐王都妥协了,动用官府限制买盐数量了,还严查购买人的身份。
像个死局。
北齐总不能不吃盐。明知道北燕盐矿没出问题,但人家这么说,你还能派人去查?
陆尚安搓了搓牙,暗骂几句。
“管氏也是没头脑的,父王刚给了她二十万两,她就那么缺钱?明知别人做局,还卖出去二百多斤盐!”
不然这些盐,留园可以吃好久。
等他慢慢想办法,漏一点给她也够她吃的。
结果为了两千多两银子,就把救命的盐给卖了出去。
想骂一句蠢货,又骂不出口。
只坐在那里生闷气。
鲁束摇头,“二十万两,分给两个孩子,算什么家业。她不得千方百计多攒点家底?估计也是没想到乐平县那边会出这样的政策。”
也是他们一时不查,要是早点知道,还能帮着多囤一些,从中匀一些给留园。
管月娆没等来陆尚安的回复。
却等来三个庄子的庄头急着跑来向她禀报,说庄子那边的冬小麦被人破坏不少,庄子上的牛羊也死了一大批,不知是什么原因。
把几个庄头吓得连夜跑来禀报。
“什么,庄稼被毁了?牛羊也死了不少?”沈嬷嬷差点倒在地上。
怎么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管月娆只觉怒意升腾。动她的庄稼!动她的肉!
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容易把那些小牛犊养大,明年开春,就能送到地里,发挥大作用了。
结果,庄稼被毁,羊死了,牛也死了?
“还好咱们今年大豆收得迟,地里没种庄稼。”沈嬷嬷觉得有些庆幸。
只有最初那十五顷地,收了冬小麦收了大蒜后,又种下了大蒜和冬小麦。其余地里种大豆养地,收得晚,如今地里都空着。
就算全部损失,也不大。
“十五顷地的庄稼不是庄稼!”管月娆运气。
毁一亩她都肉疼!
敢毁她庄稼,敢动她的牛羊!这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