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姜遇棠的声音落下。
后厨屋子内一片死寂,落地闻针。
谢行之一怔,和许泽面面相觑,好像还真是这样。
姜遇棠没有害过云浅浅一次,相反的,总是她被无辜波及到,难不成真的是他们猜错了?
许泽嘴硬道,“你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真相是什么呢。”
他们总不可能跑到陛下的跟前去问。
姜遇棠闭目,情绪还是有些崩溃。
明明自己对云浅浅,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他们总是要将她想的这么恶毒,用尽最大的恶意来揣测。
她究竟要怎么样自证才够?
谢行之感觉有些理亏,施舍般道,“算了,就当你没有做过,我们误会了你,行了吧?”
他轻飘飘的一句误会,却是犹如钢针般,狠狠的扎在了姜遇棠的心上。
她站在门口,脸色白到近乎透明。
看着这样的姜遇棠,谢行之的情绪烦躁,她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坚强吗,至于吗?
再想到他欠下一屁股不知道该怎么偿还的债,心里面就更为烦乱,不想要看到姜遇棠这张脸了。
“我们走。”
谁料,他们二人刚行至后厨门口,被姜遇棠给阻拦住了。
她抬头,沙哑着声音问,“你就打算这样走了,当做一切无事发生?”
“那不然呢,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谢行之脚步停止,站在了姜遇棠的面前,就见她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难道你要我为了一只小畜生,抵着命去?”
他的命可金贵着呢。
还是说,在姜遇棠的眼中,自己连那只小畜生都比不上?
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许泽不耐烦至极。
“行之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啊?”
他接着说,“本来那只小银狐狸,就不属于你,是云小姐不想要施舍给你的,现下为了云小姐送了命,也是顺理成章,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
真的是她在无理取闹吗?
姜遇棠僵在了原地,肩膀被许泽撞了下,朝后边退了好几步,那俩人路过她离开,消失不见。
她这才注意到,后厨院子里面,下人们的眼神,全都是对自己的不理解,仿佛小银狐狸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姜遇棠现下的发作才有问题。
她愕然了下,忍不住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就在这时,有厨娘过来安慰道。
“少夫人,不过是一只畜生,兴许长大了,还会伤人呢,二少爷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别太难过了。”
是啊,不过是一只畜生,有什么可难过的。
它再珍贵,也绕不过人去。
可只有姜遇棠知道,就是这只畜生,陪着她度过了每个难熬的时刻,在漫长而又绝望的黑夜中,给予了她安慰和温暖,是可以堪比家人般的存在。
再看面前这一张张冷漠的面孔,是无法切身体会到她的感觉,没有人可以明白。
仅有姜遇棠一个人被关在了这座只有悲痛的孤岛当中。
这样的小事,在安国公府内掀不起一丝的波澜,无足轻重。
“小姐……”
春桃红着眼睛,赶来了后厨这边,心中一片沉痛,担忧地看向了姜遇棠。
姜遇棠从重生以来,就明白自己孑然一人,不会有人来帮她。
小银狐狸的仇,只能她自己来报。
她面无表情,走到了院子里,蹲身将那带血的银白色皮毛捡起,柔软的触感,却是冰凉回不来的温度。
姜遇棠抱在了怀中,紧贴着胸口,起身走了出去。
春桃死死地咬着下唇瓣,无声掉着眼泪,跟在了姜遇棠的后边。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了回集福堂的道路上。
远远的,谢翊和就注意到了这一画面,当看到姜遇棠怀中抱着的东西,狭眸渐渐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他叫来了楚歌,沉声问道。
楚歌的脸色难看,将打探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谢翊和听完,顿时间沉默了。
姜遇棠回去之后,就将小银狐狸的尸身收殓在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中,委托春桃去葬了,埋的离安国公府越远越好。
“我有事,要出门一趟。”
春桃皱紧了眉头,很不放心,她不安地问道,“小姐,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您这会儿出门去干什么啊……”
“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姜遇棠垂目,手指轻抚过了那精致的木盒,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头也不回的出了安国公府。
然后,去见了阿九他们。
谢行之和谢夫人大吵了一架,原因无他,还是为了银钱。
他昨儿个晚上,经过友人的介绍,去了一间地下赌场,一开始手气极好,赢的红光满面,上了头,继续赌了下去。
可在后半夜,谢行之就开始倒霉,不停输了下去,为了翻本,欠了赌坊好大一笔银子,被迫写下了欠条。
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给父亲大哥他们,便只说给了谢夫人,说是最后一次,希望她能帮自己偿还。
可这次,向来溺爱自己的母亲,竟然有撒手不管了的意思。
“好,那你就看着你儿子,被赌坊那些人真断了胳膊腿,不能参加科考吧!”
谢行之也有自己的脾气,撂下了这话,就拂袖而去。
谢夫人被气得浑身直哆嗦,撑住了桌子,都有些站不稳。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的手头上的确有一笔私产,是姜遇棠的嫁妆,打算给孩子们用来应急的,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挥霍掉。
“刘嬷嬷,你追出去看看,别让他真出了什么事。”
谢夫人吩咐说,到底她是舍不得小儿子的。
刘嬷嬷赶忙应下,追了出去,却还是晚来一步,不见谢行之的行踪。
谢行之一肚子火气,不想待在家中,出了安国公府,打算到狐朋狗友家凑合上一个晚上。
没想到,他走出去没多久,路过一个暗巷的时候,就被人给套上麻袋打晕了。
“东家,接下来要怎么做?”
阿九待着一伙人,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谢行之,扭头看向了夜色中,戴着兜帽的女人。
姜遇棠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脸色冷冷。
“派人拿着他的玉佩,给谢夫人送份书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