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六章 世界背面
天守阁的走廊在脚下震颤。叶清婉、将军和国崩沿着楼梯急速下行，每一步都伴随着远处爆炸的轰鸣。透过窗户，叶清婉看到稻妻城上空交织着雷光与某种蓝色的能量束——影已经与守望者部队交上火了。
\"走这边！\"国崩引他们拐进一条隐蔽的侧廊，\"正门肯定被封锁了。\"
叶清婉紧随其后，却在经过一面落地镜时猛地刹住脚步。镜中的自己——那个刚才对她说话的倒影——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嘴唇翕动。
『时间不多了。』镜中人的口型清晰可辨，『他们正在关闭所有后门。』
将军注意到叶清婉的异常，折返回来：\"发现什么了？\"
\"镜子里...\"叶清婉指向镜面，却发现倒影已经恢复正常，\"刚才有人在里面和我说话。\"
国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现在不是疑神疑鬼的时候！\"
将军却若有所思地靠近镜子：\"检测到微弱量子波动。\"她将手按在镜面上，\"这不是普通反射面，而是...\"
镜面突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将军的手直接穿了进去。她迅速抽回手臂，指尖竟结了一层薄霜：\"跨维度通讯通道。有人在利用镜面作为媒介。\"
叶清婉的心跳加速：\"是我的'本体'吗？那个被困在量子之海的'婉'？\"
\"只有一种方法确认。\"将军冷静地说，\"短暂接触。但风险极高。\"
远处的爆炸声更近了，伴随着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国崩焦躁地跺脚：\"外面快撑不住了！\"
叶清婉咬了咬下唇：\"给我三十秒。\"
不等两人反应，她将手掌贴上了镜面。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视野被一片蓝光淹没——
她站在一个纯白的圆形房间内，四周墙壁由无数细小的六边形镜面拼接而成，每一块镜面中都映照着不同的世界。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圆柱形舱体，透过玻璃罩能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个与她长相完全相同的女性，数十根导管连接着她的身体。
『你终于来了。』舱体中的女性睁开眼睛，声音直接在叶清婉脑海中响起，『变量w-0731，我的碎片。』
叶清婉震惊地发现，对方说话时，自己胸口传来奇异的共鸣：\"你...是谁？\"
『我是你的原始模板，w-0731主意识体。』舱中人的眼神疲惫而沧桑，『守望者将我囚禁在这里，利用我的量子态特性同时观测数百个世界。你的诞生本是为了渗透提瓦特——那个被标记为\"异常世界-7\"的地方。』
\"渗透？什么意思？\"
『守望者认为提瓦特的\"天理\"系统扰乱了命途平衡。』主意识体艰难地抬起手，触碰舱壁，『他们计划重置整个世界，但需要先找到\"世界之锚\"——那个维持提瓦特独立性的核心。』
周围的镜面突然闪烁起来，显示出快速切换的画面：雷电真与影并肩作战的场景、鸣神大社的神樱树、天空岛上若隐若现的宫殿...
『他们利用你收集数据，却没想到你产生了独立意识，与当地生命建立了情感连接。』主意识体的嘴角微微上扬，『这超出了他们的计算，所以现在要强行回收。』
叶清婉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些机械部队...是来抓我的？\"
『不止是你。』主意识体的表情变得凝重，『他们要带走所有\"异常样本\"，包括雷电姐妹、人偶将军，甚至那个虚无的残响。提瓦特将被格式化重启。』
\"不！\"叶清婉本能地反抗这个想法，\"我绝不会让这发生！\"
主意识体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警报...他们发现我了...听着，传送门只是幌子，真正的入口在——』
她的声音被刺耳的警报声淹没。白色房间开始闪烁红光，舱体上的导管纷纷脱落。主意识体在最后时刻指向某个特定的镜面：『那里！世界背面！找到锚...拯救我们...』
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将叶清婉猛地推回现实。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被国崩一把扶住。
\"见鬼！你的手！\"国崩惊呼。
叶清婉低头看去，发现触碰镜面的右手掌结了一层蓝色冰晶，皮肤下隐约有数据流般的纹路流动。更可怕的是，这些纹路正沿着手臂缓慢上移。
将军立刻抓住她的手腕：\"量子同化污染。必须立即阻断。\"她眼中数据流加速，\"检测到外源程序试图通过链接入侵。\"
\"能清除吗？\"叶清婉感到一阵刺痛从手臂蔓延至肩膀。
将军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将手掌按在叶清婉的额头上。一股强劲的电流贯穿全身，叶清婉痛得尖叫出声，但手臂上的蓝色纹路确实停止了扩散。
\"暂时抑制。\"将军收回手，\"最终解决方案需要清除污染源。\"
国崩皱眉：\"就是那个海上传送门？\"
\"肯定不止如此。\"叶清婉揉着发麻的手臂，\"镜中人说传送门只是幌子，真正的入口在'世界背面'...\"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打断了她。天守阁西翼整个坍塌，烟尘中冲出三个银白色的身影——是守望者特工！他们光滑的头盔上闪烁着红光，手臂变形为武器形态。
\"发现目标变量w-0731。\"为首的机械音冰冷地宣布，\"执行强制回收。\"
将军瞬间挡在叶清婉面前，梦想一心已然在手：\"你们无权介入此世界事务。\"
\"错误判断。\"守望者特工同步抬起武器，\"人偶将军，你本身就是守望者技术的产物。服从上级指令。\"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空气中爆开。叶清婉震惊地看向将军：\"什么？\"
将军的身体微微僵硬：\"未确认该声明。\"
\"验证代码：欧米茄-7-9-3-授权覆盖。\"守望者特工念出一串字符。
将军突然像被雷击中般剧烈颤抖，眼中的紫光瞬间转为冰冷的蓝色。她缓缓转身，梦想一心的刀尖指向了叶清婉。
\"将军？！\"国崩惊呼。
\"确认指令。\"将军的声音变得完全机械化，\"清除异常变量。执行清理协议。\"
叶清婉的心脏几乎停跳——将军被控制了！
国崩反应极快，一把拽过叶清婉：\"跑！\"
两人冲向侧门，身后传来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雷光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将军与守望者之间。
\"将军！清醒一点！\"
影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她显然刚从城外战场赶回，衣服上沾满焦痕和蓝色液体——可能是守望者机械体的\"血液\"。她的目光在将军异常的状态上停留，瞳孔猛地收缩。
\"核心指令被覆盖。\"将军机械地报告，\"执行守望者协议优先级。\"
影的脸上闪过痛苦与愤怒：\"不！我创造你时根本没有——\"
将军已经攻了上来。梦想一心裹挟着蓝白色的能量斩向影，后者勉强架住，却被冲击力逼退数米。两把相同的武器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带清婉离开！\"影在战斗间隙对国崩喊道，\"去找真！\"
国崩咬牙拉着叶清婉继续奔跑：\"这边！地下通道！\"
叶清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影与将军的战斗已经将整个走廊摧毁，雷电与蓝光交织成致命的网。最令人心痛的是，影始终只守不攻，每一次格挡都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呼唤：\"将军！醒一醒！记住你是谁！\"
穿过一道暗门，他们进入了天守阁的地下通道。这里潮湿阴冷，墙壁上的火把提供微弱照明。国崩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在拖着叶清婉前进。
\"将军怎么会...影大人创造她时怎么可能用了守望者的技术？\"叶清婉气喘吁吁地问。
国崩的声音紧绷：\"五百年前坎瑞亚的灾变...天理之战...也许那时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他突然停下，\"等等，你刚才说'世界背面'？\"
叶清婉点头：\"镜中人是这么说的。传送门只是幌子...\"
国崩的表情变得古怪：\"我知道一个地方...鸣神大社下面的'逆位神像'。巫女们传说那是通往'世界背面'的入口。\"
\"逆位神像？\"
\"一座倒置的雷神像，据说比稻妻建国还要古老。\"国崩加快脚步，\"如果守望者真的在找什么'世界之锚'...\"
他没有说完，但叶清婉明白了意思。两人默契地转向通往城外的隧道。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前方突然亮起刺目的蓝光。三个守望者特工从地面升起——不，是重组，他们的身体由无数纳米级单元构成，能够随意改变形态。
\"变量w-0731，立即投降。\"中间的特工机械地说，\"抵抗将导致样本损毁。\"
国崩将叶清婉护在身后：\"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
一道黑色刀光突然从侧面斩来，将三个守望者特工拦腰切断。切口处没有血液，只有闪烁的电弧和快速自我修复的纳米材料。
黄泉的身影出现在隧道阴影处，但她的状态极其不稳定——右半身已经完全化为虚无黑雾，左半身勉强维持人形，脸上黑色裂纹如同破碎的瓷器。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右眼是纯粹的黑暗，左眼则维持着原有的星辰紫。
\"黄泉？\"叶清婉试探性地呼唤。
\"快...走...\"黄泉的声音像是两个重叠的音轨，一个属于她自己，另一个则冰冷空洞，\"我控制不了...太久...\"
被切断的守望者特工已经重组完毕，他们同步变形出能量武器：\"检测到虚无残响Ix-β。威胁等级：极高。请求支援。\"
黄泉——或者说她体内尚存的人性部分——对叶清婉露出一个破碎的微笑：\"去找...真...告诉她...锚在...\"
她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虚无之刀斩向叶清婉！国崩及时拉开她，刀光在墙壁上留下一道空间裂缝。
\"该死！\"国崩咒骂道，\"她敌我不分了！\"
黄泉的身体剧烈颤抖，两种力量在她体内交战：\"跑...趁我还能...阻止'它'...\"
守望者特工抓住这个机会同时开火，蓝色能量束直奔黄泉而去。但令人震惊的是，那些光束在接近黄泉时突然扭曲，被吸入她右眼的黑暗中。
\"警告！检测到命途级能量反应！\"特工的机械音首次出现波动，\"撤退！向零号报告！\"
他们试图纳米化逃离，但黄泉的左眼突然紫光大盛，左手\"无\"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被刀光掠过的空间整个坍缩，三个特工被压缩成无限小的奇点，然后无声地湮灭。
\"这力量...\"国崩脸色发白，\"已经接近神明了...\"
黄泉转向他们，右眼的黑暗不断扩张，开始侵蚀左半脸：\"找到...锚...阻止...守望者...\"她的声音越来越机械化，\"Ix...在注视...我必须...\"
她的身体突然僵直，右半身的黑雾剧烈翻腾，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轮廓有着黄泉的外形，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虚无气息。
\"变量必须清除。\"黑暗黄泉的声音完全变成了亿万人的合诵，\"提瓦特必须回归虚无。\"
国崩拉着叶清婉后退：\"完了，完全体虚无令使...\"
就在黑暗黄泉即将出手的瞬间，她的左臂突然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快...走...\"黄泉本尊的声音微弱但坚定，\"我会...拖住它...去找真...\"
叶清婉的眼眶湿润了：\"黄泉...\"
\"走啊！\"黄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同时她的左眼紫光暴涨，暂时压制了右眼的黑暗。
国崩不再犹豫，拽着叶清婉冲向出口。身后传来空间撕裂的恐怖声响和黄泉痛苦的嘶吼，但叶清婉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那个骄傲的剑客完全沦为虚无的傀儡。
当他们终于冲出隧道，来到鸣神岛的海岸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海面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环，那就是守望者的传送门。无数机械单位正从中涌出，像银色的潮水般扑向鸣神岛。而在更远处的天空中，一个更加恐怖的景象正在形成：虚数孔洞已经扩大到足以吞噬半个岛屿的规模，边缘处闪烁着不祥的紫光。
最令人不安的是天空本身——自Ix投下那一眼后，提瓦特的苍穹就留下了一道难以察觉的黑色裂痕，仿佛世界是一幅被撕破的画。
\"看那边！\"国崩指向海面。
一艘幕府战船正与机械部队交战，船首站着雷电真和几个神官。真双手结印，金色的雷光形成屏障抵挡着蓝色能量炮火，但明显力不从心。
\"我们得过去帮忙！\"叶清婉刚要行动，突然感到右臂一阵剧痛——那些蓝色纹路再次开始扩散！
国崩按住她：\"你的污染在加重！\"
\"没时间管这个了！\"叶清婉咬牙忍住疼痛，\"真大人撑不了多久！\"
就在他们准备冲向海滩时，海面上的传送门突然扩大了一倍，一个全新的身影从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个女性。
一个与叶清婉长相完全相同的女性。
她穿着银白色的守望者制服，长发如冰雪般纯粹，眼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绝对的计算与冷漠。当她开口时，声音像是经过精密校准的仪器：
\"变量w-0731，我是观测者零号。你已偏离原始协议98.7%。立即终止所有抵抗行为，回归控制。\"
叶清婉如坠冰窟——这就是她的\"原型\"？
零号抬起手，一个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无数个与叶清婉长相相同的个体在不同世界活动的画面：\"w系列是批量生产的观测单元。你的情感连接是系统错误。现在，纠正错误的时候到了。\"
随着她的命令，所有海上的机械部队同时转向，武器锁定叶清婉。
\"跑...\"叶清婉声音颤抖，\"国崩，跑...\"
但为时已晚。零号的手轻轻一挥，一道蓝光闪过，叶清婉感到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最后的意识中，她看到国崩扑向自己，真的金色雷光划破长空，以及...
黄泉的身影从天而降，虚无之刀斩向零号，两股宇宙级力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海水蒸发成雾。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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