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禧思忖几秒,说道:“老样子。”
秦方好拨弄了下大波浪卷的长发,追问:“哪样儿?”
“兄友妹恭,阖家欢乐的旧时候。”宋禧指尖轻轻划过香槟杯沿,语气陈述。
赵砚森纵使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依然会拿她当妹妹,短不了照顾。就算闹掰,他也给足她面子,将她托举到至高地位,任由她选择。
对比之下,宋禧觉得自己像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因为哥哥不喜欢她,就抹杀掉他过去那么多年的细心呵护。
可,爱恨又不是她能控制住的。
宋禧托着腮,如蝴蝶羽翼般卷翘的长睫眨了眨,忽然问:“你有没有觉得我有点好色?明明很生气,但又想亲他。”
秦方好尾音上扬:“拜托,那可是你哥!”
赵家太子爷那相貌、实力、手段、家世显赫……养样样儿一骑绝尘的天之骄子,搁谁眼前晃谁不迷糊啊。
是禧总哥哥魅力太大了,不是禧总的问题。
秦方好向来不找自己的原因,有问题都是别人的锅,与她无关。
“确实。”宋禧颇为赞同,理直气壮地说,“我好点自己哥哥的色怎么了,又没好别人家的。”
要说两人是多年闺蜜,秦方好狠狠点头:“那些电影文学不都说嘛,爱情最终都会变成亲情,你和你哥只是一开始就处在罗马,地基打得牢,天生一对!”
宋禧漾笑。
秦方好第一次听到她喜欢赵砚森时,极不可思议,后面去进修了一下兄妹恋人,就入了魔。
“上回实验室爆炸案不是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吗?”秦方好手肘搭着餐布,努了努下巴,“左辞跟我打听,问晨兴生物的宋某是不是你。”
目前晨兴对外公开的只有商时序,知晓宋禧是晨兴生物cEo的并不多,清楚宋禧是赵家人的更是少之又少。
左辞只知道宋禧是连电影投资方都敬畏的京圈大小姐,除此以外,别无所知。
宋禧抬眼,望向前方的人影。说曹操,曹操到。
左辞正朝她们走过来。
之前被资本封杀,如今卷土重来,不少人笃定左辞背后有更厉害的资本大佬,对他都客气不少。故而,今日出席慈善活动的衣服赞助商也上了一个档次,人显得越发阳光奶狗。
看见宋禧,左辞的欣喜溢于言表:“宋小姐,秦姐。”
但仍然有些腼腆,他指了下宋禧旁侧的位置:“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涉及到咖位和地位,慈善晚会的座位通常是提前安排好的。
但因某些人物身份敏感,不便告知出场,所以也有几桌是空的。宋禧便是其中之一。
秦方好问:“你经纪人没意见?”
秦方好虽然长相美艳,带着攻击性,但性格不错,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实力演员。
“我和她说过了。”左辞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我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活动,和其他人不熟,只认识宋小姐和秦姐。”
宋禧无所谓:“坐吧。”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如碎钻般洒落在宴会厅的每个角落。
西装革履的商界大佬和盛装出席的娱乐圈明星依次入座。
宴会厅中央的拍卖台亮起了灯。主持人热情洋溢地感谢出席本次活动的嘉宾,遂宣布慈善拍卖正式开启。
与大厅的热闹喧嚣不同。
二楼包厢,光影温润,白玉香炉冒出檀香袅袅,苏绣屏风立于入口,绢面上绣着松鹤延年,金线在灯光下隐隐流动。
七八位模样出众,气质非凡的公子哥儿零散坐在暗红色锦缎铺垫的座椅上,谈笑风生。
“顾北潇养尊处优惯了,能放下身段当秘书,野心不小。”周霁安坐在轮椅上,说道。
赵砚森淡腔:“这群人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心。”
大院子弟见过权势的好处,谁不想往上爬。都是家族精心培育的接班人,路打小就铺好了,自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周霁安说:“傅家倒台后,顾家便起来了。你三叔和顾家关系似乎不错,前阵子还和顾家老大在酒楼吃早餐。”
赵砚森将白瓷茶盏搁置在紫檀小几上,“老爷子派去江城的尚方宝剑,到江城任职几年当个跳板。”
周霁安了然。
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随后一道身穿军绿色制服的高大身影走了过来。
肖凯之一屁股坐在湘妃竹榻上,大剌剌地敞着腿,自顾自斟了杯茶水。
“渴死老子了,从长安街那头儿一路跑到这里,气都不带喘,比历练还累。”
肖凯之,肖家的老二,肖浔之的弟弟,一年到头人在军区里都不露面儿。今天长安街附近有重要会议,他负责大人物的安全,找着机会溜了出来。
“哎,我刚瞧见我们家禧宝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儿我一声,亏她小时候我还给她捉过麻雀呢。对了,她身旁有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小伙儿,是她男朋友吗?她回来准备结婚……”
肖凯之在部队闷坏了,表面看着冷正经,实则内骚话多。
“不是。”赵砚森没耐心听他讲完,冷声打断道。
周霁安眼皮倏地一跳,看向赵砚森。
一旦涉及到宋禧,这位爷素来不容丝毫差错。
宋禧的婚事……怕是没人能越界干涉,甚至说宋禧自己都不能决定她要和谁结婚。
肖凯之连续喝了三杯茶水,清嗓子说:“禧宝的同龄人,江家小女温家小妹,哪个不是在忙着享受青春谈恋爱啊?你自己不谈恋爱,还不准她谈了?这是什么道理!”
包厢里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就连隔断屏风后打麻将的迟望也难得沉默。
爹的,真不怕死,敢数落赵家太子。
转念一想,也只有赵家和肖家的人敢公然挑他们的刺了。
肖凯之:“周家那几个姑娘不也正常谈恋爱嘛,你看周霁安都没说什么,你说是吧?”
莫名被点到的周霁安:“……”
肖凯之喋喋不休:“你就是管太严了,禧宝那活泼开朗的性子多好。她现在还年轻,多谈几场恋爱总没差。”
赵砚森神色不变,漫不经心道:“你管得倒是松,要不你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