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笙脚步踉跄,只能小跑着跟上。临走前,她回眸望向箫御珩和林少炎,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似是在为兄长的唐突表达歉意 。
然而,最终她还是没能说出想说的话。桃蹊早已在马车旁等候,苏揽月从桃蹊手中接过帏帽,小心翼翼地给苏芙笙戴上,随后扶着她登上马车。随着一阵清脆的马鞭声,马车扬尘而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简直像防贼一样防着你。” 林少炎觉得真稀奇。
“江陵,太守……” 箫御珩低声呢喃,凝视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祉珩殿内,养性殿那张雕琢精美的玉床上,苏芙笙睡得安宁。
这次,她竟没有被噩梦纠缠,反而梦到与某人初次相逢的场景。
梦中画面鲜活,一颦一笑间,甜蜜如春日暖阳,丝丝缕缕,沁入心间。
书房中茶香袅袅,氤氲在空气中。
祁晨坐在案几旁,手中的茶盏已经添满了数次,而对面的箫御珩却仍然沉默不语,没有开启话题的意思。
自从箫御珩说完那句“今日之事不准对外人说一个字”后,他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时而微微一笑,时而又满脸凝重,让人不禁好奇那是一段怎样的邂逅,竟能让他情绪如此波动。
“陛下,若您真的不愿讲,臣能否直接去问娘娘?”祁晨抬眸,试探着问道。
“不可。”箫御珩的声音低沉,语气不容置疑。
“那好,待陛下准备妥当,再告知臣,臣候着便是。”祁晨不再多言,轻轻放下茶盏,依旧耐心等待。
箫御珩又斟了一杯茶,缓缓饮下,似是在平复思绪。良久,他终于开口:
“那日夜晚,朕与苏揽月初次碰面,彼此印象都欠佳。”
“这是为何?” 祁晨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惑。
“不重要。” 箫御珩摆了摆手,不欲多谈。
“陛下,此事岂能不重视?我们需得剖析苏揽月的真实企图,他是否怀有阴谋,是否与古右相一脉存在勾连?”祁晨话未尽,却被箫御珩打断。
“他神秘莫测,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正被血煞魔的爪牙追杀,随后一同被卷入失控的时空裂缝。”箫御珩语气凝重。
“血煞魔、时空裂缝?”祁晨满面震惊,心中疑惑难平。佩然回想着大胤国的悠久历史
——千年传承始于第一代帝王,他曾在魑魅魍魉横行的混沌中杀出一条血路,勉力护佑天下苍生,成就大胤之基业。
自此,在三界六道之中,大胤国拥有了一席之地,使诸方势力忌惮不敢妄动,而历代帝王皆以秘法与天神相抗,自是家常便事。
然而,大胤与日俱盛,连天界的统治者天神也感到不安,屡降天灾以遏其气运。
自先帝以来,妖魔蠢蠢欲动,人间魑魅渐生。
如今箫御珩御驾天下,凭借真龙之威护佑大胤,犹如屏障,将妖邪阻扫于国门之外。
天师早有预言:双生蝶现世,后宫乱起。箫御珩的劫,也是这天下的劫。
想到此处,祁晨凝重地望向陛下,若苏芙笙果然是祸根,后果不堪设想。
“若陛下因笙妃乱了心神,误了谋划深远的大业,削弱了国之气运,后宫那帮老臣窥得端倪,定不惜代价予以扼杀,届时笙妃娘娘恐怕香消玉殒,落个红颜薄命之结局。”
“不会有那一日。”箫御珩目光坚毅。
“若此日真来临,陛下将如何抉择?是舍一人而救天下,亦或……”祁晨未完的话语凝于唇边。
“与其患得患失,倒不如立即从根源杜绝隐患。先帝遗留的问题尚多需理清。近日妖魔骚动,应是时候整治一番了。”
“那好吧,我们还是继续说苏揽月,为何你们二人会对彼此的印象不好?”
祁晨很是为难,还以为能从细枝末节里分析出线索,结果倒好,人家是一点细节都不给你。问,就只有一句话,初见彼此印象都不是很好。
“大概是,他嫌弃朕碍事。”箫御珩淡淡地说道。
祁晨愣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倒是情有可原。”
箫御珩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臣的意思是,他这样的行为还算在情理之中。如果他是有意将娘娘送到您身边,那才真是可怕之事。”
“那陛下您为何对他印象不佳?”祁晨本以为箫御珩能够敏锐地察觉出苏揽月的阴谋,以为会听到一些权威的分析,结果只换来箫御珩四个字:“嫌他碍事。”
祁晨心中不禁暗自腹诽: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苏揽月好歹也是陛下的大舅兄,您就这般态度,难怪对方不乐意靠近。
话又说回来,自从苏芙笙入宫以来,苏家的人就从未进宫看望过她,连苏揽月也不曾露面。
反倒是虞家,以苏芙笙的表亲身份,公开支持并保护她。
否则,作为来自偏远城乡的落魄家族女儿,恐怕是更容易遭人欺凌。
虞家老太君对这位外孙女甚为宠爱,虞家几位表兄弟姐妹也与苏芙笙关系甚笃,其中尤以三千金虞萦皎为最。
两人竟有三分相似,不知情的人甚至以为苏芙笙是虞家三房失踪的女儿。
“那后来呢?”祁晨继续问。
“再后来,苏揽月便将笙笙带走,待朕处理完公务,便派人前往江陵寻她。”箫御珩回忆道:
“然消息传来,仅寻得苏太守,其言称二人常在外游历,行踪飘忽,实难掌握。”
于是,箫御珩又派出更多人去探查苏芙笙的消息,得到的依然是相同的答案。
整整一年,二人仿佛从世上蒸发般,杳无音讯。
“可能是这世界太大,一时难以寻到,也可能是根本不在大胤境内。”
箫御珩放下杯子,说道:“朕出动的是影卫司。”
祁晨一惊。对于影卫司的厉害,他自是心知肚明。这个表面上隶属江湖的秘密组织,实际上游离于各国政权之外,在情报搜集方面无出其右。
“没想到,连影卫司也查不出他们的踪迹。看来笙妃娘娘确实大有来头。”
“那后来,您是如何再次相遇的?”祁晨问道,满脸疑惑。
与此同时,另一边,绿柳满怀好奇地问道:“陛下前去苏太守府邸,自然是找不到娘娘的吧。”
桃蹊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自然找不到,那不过是我们身处世俗中的一个身份罢了。”
绿柳追问:“那陛下与娘娘又是如何再次相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