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栀拽过欧文的手腕,迅速将他丢了出去。
“这道攻击里带着法则的力量,单凭你是扛不住的。”赫拉抬掌,生息之轮的气息骤然消失在意识空间。
徐栀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惊恐。
精神力再次灌入神墟,木藤瞬间从废墟堆中蹿出,凝结成团挡在了最前面,厚重的寒霜附着在木藤之上,顿时凝成冰盾。
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骤降,所有物体全都染上了一层冰霜。
玄龟盾被徐栀紧紧攥在手心。
火焰在眨眼间便击穿了木藤与冰盾,先前沾染寒气的物体瞬间消融,玄龟盾甚至都没能撑到一秒,盾面便出现了一丝裂隙。
轰——
生息之轮凭空出现在徐栀上方,和煦的力量照在她的身上。徐栀迅速收起盾牌,禁咒从指间流出,光柱再次出现。
春序的弓身倏得显现在空中。弓身中蕴含着赫拉一半的神力,与生息之轮的合力一击才将这股力量击碎。
破碎的力量碎片倾洒在这片迷雾中。
室建陀愤怒的胸膛上下起伏,用力一跃,徒手朝着生息之轮攻去。
没等徐栀喘口气,裹挟在力量之中的神矛从空中出现,泛着寒光的矛尖正对准了她的胸膛。
“还来?有完没完!”
徐栀撑不住了,她全身上下都泛起疼痛,这痛感甚至让她觉得身体要散架了。
追星震荡着剑身倏得变大。
一矛一剑在空中相撞。
这时,徐栀的眼睛突然模糊起来,精神力也在急速锐减,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摸不着头脑。
只一瞬,锐利的神矛便撞开追星刺穿了徐栀的肩膀,惯性带着她往村庄的方向落下。
“老大!”
被徐栀丢出去的欧文,在地上翻滚数十圈后才停住身形,强烈的眩晕感让他看不清东西,但开口依旧喊着徐栀。
“咳!”徐栀被神矛定在地上无法动弹,身下缓缓渗出一滩温热的液体。
“好痛。”徐栀嘴里满是腥甜的味道,她立马侧头这才没让血液呛回肺里。
沈砚一人单挑战争巨兽终是不敌败下阵来。
村子里的哀嚎声传进了徐栀耳中,她尝试着起身。
村民正在岩蛇群里痛苦求生,明明刚才还坐在一起吃饭的家人,现在却只剩断臂残肢。
江婧舒还在奋力抵抗,但她的禁墟才刚刚觉醒,盏境的精神力早被压榨干净。
“阿栀别怕,我来了。”
赫拉不顾徐栀的反对,毅然踏出了空间。在室建陀第三只眼的烧灼下,隐藏气息的【隐咒】毫无作用,主神气息骤然降临。
室建陀掐着阿如娜的脖子,正肆无忌惮的吸取着它身上的力量,突然降临的神威让祂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身后的六面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怎么又来一个。”
奥林匹斯山脉。
撑着身子小憩的宙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祂缓缓睁开双目,神王之威顿时传遍整座奥林匹斯。
“祂还活着,波塞冬,你就是这样办事的?”问罪的声音落下,在独属于至高神的神威之下,波塞冬根本直不起身子。
“神王息怒,我这就去查探。”波塞冬的眼角流露出一丝不甘。
下一秒,祂的身影消失在神庙之中。
“老师,别去!”徐栀想抓住赫拉,但她的手却从赫拉身上穿了过去。
赫拉的神躯早就湮灭在大阵中,而徐栀的身上也没有祂的锚点存在。这就意味着赫拉的每一次现身都在消耗祂灵魂的力量。
等到灵魂力量耗尽之时,祂就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咣——
宋瑶瘦弱的身子费劲地拾起锈刀,她拖着刀踉跄的来到徐栀身前,“只要你死了,爷爷和大家都能得救。”
听着宋瑶颤抖的声音徐栀愣住了,只一瞬她就明白了宋瑶的意思,“是我救了你们,你现在却要杀我?”
徐栀只觉得心上一阵悲凉。
或许是在说服自己,宋瑶嘟囔着,“只要能活下去,就算是伤害他人也没关系,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对吗?”
说着,宋瑶攥紧了刀柄。
见她来真的,徐栀挣扎着起身,但神矛入地太深,她现在的力气根本不能将它拔出来。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徐栀抬头,宋瑶对着她的眼睛戳了下去。
噗——
徐栀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可好一会儿过去,她只觉得脸上有温热的液体落下。她疑惑的睁眼,宋瑶的眼泪落进了她的眼中。
“我做不到,呜呜呜,爷爷、婧舒姐姐......”宋瑶哭了起来,瘦小的肩膀不住的颤抖。
说到底,宋瑶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在父母膝下,开心快乐的度过属于她的童年,可现在她却要遭受外神的屠灭。
徐栀咬紧牙关,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剧痛涌上大脑,她大叫着将数米长的神矛从身上拔了出来。
顾不上止血,她迅速起身揽过宋瑶躲开了沙瓦拉的偷袭。
沈砚也在这时被甩到了徐栀身旁,他身上的肌肤布满了裂纹,就连生机也在迅速褪去。
看到徐栀时他蓦得松了口气,“这真是天助我也。”
听着这话,徐栀顿感不妙,“你这老登不会也想对我下手吧。”
徐栀猛得朝后退开,但一道力量钳制住了她,将她带到沈砚跟前,他抓着徐栀的肩膀暗暗用力,肩胛的伤口也因他的动作重新渗血。
突然,两人周身形成了一道茧蛹样的能量场,匆匆赶来的欧文看见这一幕,吓得他头皮发麻,他瞄准沈砚连开数枪。
但子弹却在碰到能量茧时被瞬间弹开,“这是什么东西!”
宋瑶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爷爷真的会杀了她吗,这不就是自己一开始想让爷爷做的事吗,可为什么现在爷爷动手了,我反而开心不起来。
徐栀挣扎着身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禁墟是不可能一分为二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这个老顽固!”
沈砚抬手定住了她。
眼看他沾满鲜血的手越靠越近,春序察觉到了危险,自动射出的箭矢瞄准了沈砚,他没有躲开,而是用身体接住了这一击。
鲜红的血液洒在能量茧上,竟增强了它的威力。
“徐栀,原本我想着等你能接受这个事实后再拜托你。但可惜,眼下已经没有时间了。”
沈砚身上的裂缝突然增多,碎裂的纹路掀开血肉,露出了焦黑的内里。
“其实这禁墟并不是我的,而是我千年前受赠于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长衫的男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记得他告诉我,想要保护他们活下去,你我之间就只能活一个。”
徐栀愣住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千年前自己都没来这儿。
“那都是他骗你的,你不要相信,禁墟是人独有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被人为给予。”
“不,我知道他没有说谎。”
“我靠着夺取他人寿命的方式活了上千年,双手沾满了罪孽,我累了。”
沈砚双手快速结印,浑厚的精神力被他不断逼入眼睛。
被声音吵醒的阿司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果禁墟真的能一分为二,为什么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样的力量能蒙蔽我的双眼。
突然,阿司眼眸一颤,是祂,在这个世界只有祂才能做得到。
【没想到你的这盘棋下得可真够远啊。】
沈砚举起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眼睛。
顿时,他的双目血流如注,随着精神力的剥离,有什么东西也从他的身上缓缓飘出。
“沈砚!你在干什么!”徐栀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熟悉感涌上心头,她第一次见沈砚时也有这种感觉,可这到底源于何处。
“徐栀,我们的禁墟它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虚渺】。”
话音刚落,那股力量随着沈砚的动作全部灌入了徐栀的眼睛。
刹那间,徐栀的双眼开始发烫,像是被灌入岩浆一般,疼痛感也随之而来。
双眼的视线不受控的模糊起来,耳朵里也传来沉闷的声响,身体越发沉重,像是溺水的人沉入海底似的。
【阿栀,不要睡过去!】
徐栀咬紧嘴唇,沈砚似乎在说话,但能传到她耳朵里的声音少之又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词,传送,撕裂......
不消片刻,两股力量彻底融合在一起,烫伤灵魂的温度骤然退去。
徐栀猛得挣开了沈砚的束缚,爆发的力量瞬间屠灭了岩蛇大军。
禁墟觉醒,溢出的能量冲破迷雾的阻碍,直冲云霄,迸发而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