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月听了之后,其实也拿不定主意。
“这件事确实需要跟父亲母亲商量一下……而且,这个牌位夫君想放在什么地方?难道要放在周家的祠堂?娘亲当年已经跟父亲和离,按理说不该摆放在那里,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只怕又有不妥。”
周聿修闻言,眉头紧锁,这个就是让他最为苦恼的……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只是想要祭拜娘亲,难道就这么难么?”
叶凌月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其实有些心疼叶兰欣。
毕竟叶兰欣才是她的亲姑母,叶和笙已经去世多年,跟叶家关系并不亲厚。
她能在这里劝说周聿修,也只是夫妻一体,她不想让周聿修出事而已。
至于共情,她做不到。
她说道:“夫君,不如我们先跟父亲说说,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他才是长辈,很多事情我们想不到的,他可能已经想过了。你那样激烈的表态,实在不妥当。你想要尽孝心,父亲怎么会不同意。”
周聿修觉得叶凌月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好,不过今日就算了,先让父亲消消气,明日我再去找父亲商量。”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才一起回了房间。
这一夜,周聿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想到叶和笙和顾软词,想到周家和叶家,心中乱成了一团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解开顾软词所有的心结。
而另一边,周执礼和叶兰欣也因为白天的事情,一夜未眠。
他们都在思考,到底该怎么解决眼前这些棘手的问题。
尤其是周执礼,其实很清楚当年他确实不是人,想到周聿修对自己的指责,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老爷,今日聿修说的话,不要往心里去,知道姐姐的遭遇之后,他有这些想法都很正常,毕竟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当年追杀姐姐的事,已经知道是大嫂做的,如今她作壁上观,却让我们不停内讧,这样下去,我们没有报仇之前,就会被拖垮……”
叶兰欣的话,倒是提醒了周执礼。
他猛地坐起身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你说得没错,我们不能再这样内讧下去了。必须要先解决掉那个毒妇,才能安心地想其他事。毒妇不死,终究会一直在背后放冷箭。”
叶兰欣闻言,心中轻松下来,看来周执礼还是愿意听自己的话。
她有些担忧地问道:“老爷,你打算怎么做?”
周执礼冷冷一笑:“我不需要想什么办法,她有个当端王侧妃的妹妹,我们对付不了,可是有人能对付。”
叶兰欣一听,马上反应过来:“顾软词?”
周执礼说道:“不错,如今她对咱们周家如此穷追猛打,恨意滔天,都是觉得当年叶和笙的是我们所为,只要让她清楚,这些都是温子美的手笔,她自然会想办法调转报仇的方向。到时候我们压力会减小,温子美也能除掉,说不定我们和顾软词之间的关系也能缓和……知道等到温子美死了,那个时候死无对证,我们就说当年的事都是因为温子美的挑唆而起……”
叶兰欣听了之后,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虽然需要时间,不过那也是顾软词的时间。
她本来想提一句今日周聿修的态度,却没有办法开口。
周执礼也想劝她不要把周聿修的话放在心上,终究也没有张嘴。
这一夜,周执礼和叶兰欣各自怀揣着心思,直到天色渐亮,才各自睡去。
而周聿修这一夜也是辗转难眠,直到晨光微露,才勉强合上眼。
第二日一早,周聿修便起床梳洗,准备去找父亲商量对策。
叶凌月特意叮嘱,不要说几句话就冲动有情绪,要听清父亲的话,另外昨日的事,最好不要跟母亲解释太多,面的越描越黑。
当周聿修前来拜见的时候,周执礼想起昨日的事,还是有些生气。
不过他也知道儿子这是来服软求和的,没有摆架子,就让他过来了。
叶兰欣也是一副不计较的表情,听着他想说什么。
周聿修先是行了礼,然后道:“父亲,昨日之事是我冲动,请您不要介意。”
周执礼看着他,并没有马上原谅,而是哼了一声:“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周聿修低头道:“孩儿知错,孩儿不该在母亲面前说出那种话,让她伤心,更不该质疑父亲的人品,这些事并不是身为人子应该做的……”
叶兰欣在一边想着,幸亏有叶凌月从旁提点,不然他一定没有这个觉悟。
周执礼听了,脸色稍霁:“你知道就好,昨日的无礼,实在让人气愤。”
周聿修点头应是,然后又道:“父亲,若是能原谅孩儿,孩儿这里还有一事相商。刚好解决了这件事,家中将来也会安宁很多。”
周执愣了一下,觉得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刚刚周聿修的道歉,好像都有了别的意味。
“何事?”
周聿修停顿了一下,看着周执礼的表情,这才说道:“是关于娘亲牌位的事。”
周执礼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叶兰欣也觉得不妥当,这个小子难道是想在家中供奉叶和笙?
有叶和笙这个亲娘在,自己这个继母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周聿修见父亲神色有异,母亲也是眼神阴郁,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父亲,这些年娘亲的牌位一直随着软词,如今安置在玄帝观,从未受过我们这几个儿子的香火。可是当年她已经同父亲和离,若是让她进入祠堂,也是不妥当,孩儿想,是不是能将娘亲的牌位安置在其他地方,比如某个偏院,让儿子和聿治偶尔能去上一炷香……”
周执礼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叶兰欣在一旁,也是紧张地攥紧了手帕,生怕周执礼会答应。
那个叶和笙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如今怎么突然死灰复燃,还要跟自己争,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