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砚过去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端王。
“什么事?”
端王看着他这个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王妃不在,他发现跟自己这个儿子之间的沟通,似乎有些障碍。
不过他还是压下了自己逃离的想法,硬着头皮说道:‘“今日进宫,容妃娘娘同我说了一件事,说是想把她娘家侄女嫁进来当个侧妃,并不会占了世子妃的名额,你怎么看?”
陆恩砚一阵无语,果然,蠢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开窍变成聪明人。
傻子都知道他对周家人什么态度,父王竟然觉得容妃卖这个面子,是为了他们好?
那个周沁竹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还妄想成为自己的人?
“虽然说父王年岁大了,那个周沁竹刚刚及笄,不太合适,不过父王也没有必要同我商量,毕竟府中进人的事,尤其是父王的后院添什么人,都该问母妃。哪有老爷纳侧妃,要儿子同意的,当年您让温侧妃进门,不就是自己做主么。”
端王一听当时就有一股火,他说的侧妃是世子侧妃,又不是给他这个王爷的。
他这个年岁,当周沁竹的父亲绰绰有余。
结果陆恩砚继续说道:“这个容妃娘娘也是有意思,自己娘家侄女才多大,不过是看着周家如今日薄西山,可能是没有什么前途了,竟然想着让周沁竹嫁入端王府,她本人都是皇伯父的妾,又让她侄女当父王的妾,姑侄两人当亲兄弟两人的妾,要不要脸?”
“逆子!”
端王终于忍不住了,他那张老脸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种编排。
陆恩砚并不动摇,他是故意胡说八道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端王生气。
端王喘着粗气,手指着陆恩砚,半天说不出话来。陆恩砚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端王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如此顶撞自己,而且说的还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陆恩砚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父王何必动怒,儿子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容妃娘娘和您是什么关系,她娘家侄女到底是想嫁给谁,儿子心里清楚得很。您若是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要让这种心思不纯的女人进门。不过我并不担心,毕竟你同意了,母妃也不会同意。”
端王听了陆恩砚的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简直是无可救药了,竟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你……你给我滚出去!”端王指着大门,对陆恩砚吼道。
陆恩砚也不客气,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他还回头对端王说道:“关于我的婚事,父王不跟皇伯父和皇伯母商量,反而听容妃的意见,王爷之身,跟后妃见面商量世子的婚事,父王觉得自己不荒唐,还是觉得容妃做法不会惹怒皇祖母?”
说完,陆恩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端王的书房,留下端王一个人在那里,气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逆子,简直是个逆子……”
旁边的侍从听着端王这种话,没有马上过来劝说。
毕竟他们也明白,世子说的没错。
这件事,王爷又犯蠢了。
端王大概自己也反应过来了,都没敢去王妃那里,更没有去温侧妃那边,想来想去,只好去了冯侧妃的院子。
虽然看到端王脸色不对,冯侧妃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小心伺候。
端王看着贤惠又从来不争不抢,在府中没有存在感的冯侧妃,想到当年她哥哥义无反顾扑在自己跟前为了自己而死的一幕,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不用忙活了,陪本王说说话吧。”
冯侧妃这才放下茶盏,到了端王跟前。
“你说,本王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很失败,跟嫡子之间的关系,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冯侧妃闻言,心中微微一颤。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轻声细语道:“王爷为何突然有此疑问?”
端王听后,叹了口气:“这些年,本王对他关爱甚少,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恩南和闻雪身上,确实是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恩儒……”
冯侧妃却不太在意,虽然他提到了陆恩儒。
“如今,本王想要补偿,却有些力不从心,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端王承认了自己的迷茫,在冯侧妃这里,他真的很放松。
不用想着在王妃那里自己对不起她,也不用在温侧妃那里继续听她的茶言茶语,分辨她有几分真心。
冯侧妃温顺地点点头:“妾身明白,王爷且安心,恩儒不曾怪过王爷,相信世子也是一样,只不过王爷如今换了一种相处的模式,他们还需要适应,仅此而已。”
端王看着冯侧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还是你最让人省心,唉,当年若非你哥哥,本王怕也早已不在人世。只是,本王这些年,对你似乎关心太少了。”
冯侧妃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王爷言重了,妾身能伴王爷左右,已是心满意足。”
端王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握住冯侧妃的手,轻声说道:“以后,本王会多陪陪你。”
王妃那里自然很快就知道端王去了冯侧妃的院子,她身边的嬷嬷和侍女都不太高兴,不过王妃却没有任何异常。
“王爷前段时间才开始说要补偿,会让王妃看到他的诚意,转眼就去旁人那里献殷勤,这算是什么?”
一个侍女不服气,直接说了出来。
她旁边的嬷嬷虽然也有怨怼,却还是劝了一句:“王爷毕竟是王爷,你这样编排,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连累王妃。”
结果王妃很是平静:“毕竟冯侧妃入府多年,当年也确实是用自己哥哥一条命托举进入了王爷的后院,当年也是我做主将她收了进来,这些年她恪守本分,从未逾矩。王爷去她那里,倒不是什么坏事。总比去了温侧妃那里,听着她说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再做出蠢事更好。而且他被砚儿数落了一通,想必颜面上过不去,也害怕然我这里会自讨没趣,冯侧妃那里确实是最好的去处。”
“况且,这些年以来我连温侧妃都已经不放在眼里,去了一向老实的冯侧妃那里,已经能说明他心态发生了变化。”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都是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