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纠结,随后他眼底的疑色淡去。
看样子是有几分相信她的说辞了。
“殿下,另一个男人,妾身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她抓住他的手,一脸坦然。
裴墨染的剑眉一沉再沉,严肃道:“灵音,你为本宫挡过刀,本宫下狱时只有你陪在本宫身边,所以本宫愿意信任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嗯。”苏灵音顺势靠进他的怀中,泣涕涟涟。
她暗中吁出一口气。
上天眷顾啊!
她知道,裴墨染肯轻轻放下这件事,多半是为了她腹中的子嗣。
孩子来的真是时候!
“灵音,你好生养胎,本宫已经跟人吩咐了,给你解禁。”他轻拍她的背。
苏灵音的笑意不断加深。
云清婳禁足,魏娴流产休养,现在整个东宫只剩她位份最大!
四舍五入,如今的后宅岂不是她在掌权?
这正是她架空云清婳的好机会!
裴墨染的眼中铺满了阴险的笑。
苏灵音吃了他命人准备的假孕药,他日后便有十足的理由不碰她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绪陡然变好。
……
玄音阁。
云清婳打开地图,指尖落在蜀地,“让咱们的商队快些回来吧。”
“为何?”飞霜不解。
她的声音很轻,“地龙要动了。”
算着时间,原着的一个情节又来了。
钦天监的地动仪预测到蜀地地震,姐姐跟裴墨染第一时间传去消息,让布政使疏散百姓。
他们又亲自赶去救援,挽救了不少生灵。
可如今,朝野中没传来半点关于地震的消息,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人故意将此事隐瞒下来了。
看来裴云澈在下一盘大棋。
一个婢女匆匆赶来,“主子,如今苏灵音不仅解禁,还怀了孕,听说她已经拉拢东宫各个掌事,恐怕掌家权会被夺走啊。”
云清婳悠闲地吹了吹指甲上未干的蔻丹汁水,“放心吧。”
各个掌事,都是她的人!
苏灵音尽管造作,若是撬动任何一人,算她输!
……
过了半个月,蜀地地震的消息传来。
皇上震怒,斥责裴墨染懒政怠政,监察不力,害得蜀地伤亡惨重。
裴墨染被骂得狗血淋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裴云澈暗暗幸灾乐祸,他拱手道:“陛下息怒,儿臣已经派人送了粮草辎重前往蜀地,募集了民间一百位筑房工匠,正往蜀地赶。”
“云澈向来周到,心怀仁义。”皇上欣慰地看向他。
裴墨染瞥着裴云澈,眼神幽森。
显然,裴云澈是早有准备。
钦天监的消息十有八九被他拦截住了。
……
退朝后,裴墨染拦住裴云澈,他阴冷地开口:“你果真没有人性。”
“本王听不懂太子在说什么。”裴云澈的笑容温润,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裴墨染最恨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简直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他攥着拳头,“数月前,你炸毁西宁渠,淹了西宁郡。蜀地有难,你瞒而不报,故意酿成大祸,就为了夺嫡!你心中可有百姓?”
裴云澈轻笑,就像听见了笑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太子殿下怎能把失察之责,怪到本王头上?莫非是想仗势欺人,拿本王撒气?”
官员纷纷侧目朝裴墨染看去,眼中带着几分鄙夷。
裴墨染想撕了他,眼神像是淬了冰。
“说到人性,你还记得之前你是如何跟本王保证的?你说会疼爱蛮蛮,可结果呢?为了一个荡妇将她禁足!蛮蛮为你诞下一对儿女啊,你可有人性?”裴云澈的眼神锐利。
他的心爱之人,裴墨染得到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他不甘!
他恨!
“蛮蛮是本宫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唤她闺名?”裴墨染怒火中烧,“你为了一己之私,让成千上万的百姓水深火热,倘若蛮蛮知道此事,你猜她会不会厌恶你。”
裴云澈的心一颤,脸色极为难看。
裴墨染冷笑着离开。
……
苏灵音很快就知晓了朝中之事。
她立即抽出名下铺面的大半银两,发动苏家人脉筹集善款。
“裴墨染被皇上劈头盖脸一顿骂,只要我筹集足够的银两,让皇上对他刮目相看,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必定会对我感激涕零。”她一脸的势在必得,
“主子,云清婳的表哥江培玉可是皇商,她必定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巧慧担心道。
苏灵音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就像在嘲讽她小家子气,“前阵子闹蝗灾,云清婳跟江家已经捐了可观的善银,你真当生意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云清婳跟江培玉会出手,但绝不会像上次那般阔绰,只要苏家拿出十足的诚意,裴墨染一定会感激我,感激苏家!”
“至于云家,裴墨染会怪他们恃宠而骄,不满他们为何上次肯出钱出力,这次却这般小气。毕竟人的本性就是贪得无厌、自私自利!”
巧慧不由得担心。
太子妃上次蝗灾捐了不少银两、物资,手下的商队、铺面据说好多都没回本,恐怕已经元气大伤。
这次只怕真的被苏灵音说中了,要让苏家出风头了。
……
清心阁。
云清婳指尖飞快地拨弄算盘,计算着此次赈灾所需的银两,她的眉眼愈发凝重。
“主子,这次赈灾需要多少银子?”飞霜好奇地问。
她吐出一口浊气,“国库紧张,除去其他皇子官员的善款,裴墨染至少要出五十万两才能让皇上满意。”
“五十万两?都是您跟江少爷出吗?”飞霜的心肝都心疼得直哆嗦。
“我凭什么出?我付出多了,裴墨染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他真想吃软饭不成?”云清婳的神色一黯。
她可以付出,但不能总是她付出。
再说了,她跟江家倘若一下子拿出五十万两,不仅裴墨染会盯上他,皇上更会盯上她。
以后有个小灾小难,都指望她出银子。
她不能这么傻。
忽然,门被推开。
裴墨染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云清婳默默地将账本放到桌下。
狗男人不会是来要钱的吧?
裴墨染屏退下人,坐在云清婳身旁,他紧紧拥着她。“蛮蛮,今日……”
他将早朝发生的事全部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