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小丫头早笑弯了眼过来拍他马屁了。
可今天,他话音刚落,她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起来,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涌出眼眶,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爹……”
怀里的川川看妈妈哭了,他伸出小手擦掉妈妈脸上的眼泪,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川川心里怕极了,也扯着嗓子哭起来。
关震邦神色瞬间慌乱,连忙起身走过来,担忧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沈战梧那臭小子不?别哭别哭,你跟爹说,爹给你做主,他要是真欺负你了,老子他妈给他打断!”
阮青雉抽噎着摇摇头:“不是他……”
“那是谁!?”
关震邦嗓音怒沉。
不问还好,一问小姑娘仰着脸哭得更凶:“她们都笑话我是从农村来的,一团的军嫂们都是城里人吗?当军嫂必须是城里户口吗?我不能喊你爹了,你还是找一个城里姑娘认干女儿吧,我是农村人,做您干女儿,会给你丢脸的……”
男人脱口而出道:“放屁!听她们胡说八道!农民怎么了!我是农民我骄傲!”
阮青雉用力抽噎了一声,圆圆的眼睛里含着泪光,就那样望着他,关震邦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深呼一口气,放缓了声音:“乖,不哭了,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我关震邦的女儿!放心,这事有爹给你撑腰呢!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看你这点出息,哭了一脑子门汗。”
关震邦伸手,用粗糙的大手擦了擦女儿的额头。
然后伸手把川川抱过来,朝脸盆那边扬了扬下巴,示意女孩洗脸:“去把脸洗干净。”
“哦。”
阮青雉乖乖应了声,走过去把脸洗干净。
又拧来毛巾给川川擦了脸。
关震邦只有一只手,抱了川川后,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看着小姑娘垮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忙来忙去,没了往日的活力。
阮青雉给川川擦了脸,重新把毛巾洗干净。
关震邦让她别洗了,坐下来待一会儿,小姑娘三两下拧干毛巾挂好,然后转身看了看屋里的座位,除了关震邦的沙发椅,其他的都是木头的,阮青雉走过去,很自然地坐下,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感受身下的柔软。
关震邦见她坐在自己位置上:“……”
随即又笑了。
这丫头倒是知道不亏待自己。
他来到柜子前,示意怀里的小家伙打开柜门,再让他拎出里面的网兜,然后重新回到小姑娘身边:“这里面有饼干和桃酥。”
阮青雉打开油纸包看了眼,蹙了蹙眉:“这还是我上次给您买的,您一块都没吃吗?”
关震邦:“忙忘了。”
“给您买这些就是让您饿的时候吃的,现在天热,您要是不记得吃,东西很容易坏掉,坏掉就浪费了,您这么大的领导,应该不会浪费粮食吧。”
阮青雉歪着头,朝他笑了笑。
关震邦道:“坏了,我也能吃。”
小姑娘反问他:“那为什么好的时候不吃,偏要等它坏了再吃?”
关震邦:“……”
这段时间的接触,阮青雉对关震邦已经非常了解了,别看这老头在其他人眼里是镇山虎,但在她这,就是一个好东西自己不舍得吃的小老头!
阮青雉哼了声,瞪了他一眼,拿起一块饼干塞在关震邦嘴里,问了句:“吃着感觉坏了吗?”
关震邦:“……没。”
干巴巴地一个字。
听到东西没坏,阮青雉这才笑起来,给川川一块,也给自己拿了一块,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地吃着饼干。
关震邦抱着孩子,看着小姑娘这副模样,随即哼了哼,跟怀里小家伙吐槽:“老外孙啊,你看看你妈妈这样,就跟姥爷有能耐,跟外面的人一点能耐都没有,还行,不算太傻,知道哭着回来找人撑腰。”
阮青雉伸手又抓了一片钙奶饼干,一点点咬着:“我不能跟别人闹矛盾,会被扣纪律分。”
关震邦闻言,扯着嗓子吼道:“他妈的,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在意纪律分!不会打回去啊,长手干嘛的?你要是不会打人,明天开始跟团里女兵训练!啥时候会打人了,啥时候不练,下回谁再敢说你,你给老子打回去!出了事我负责!”
阮青雉抬起头,抱怨道:“我是你女儿,你居然想把我当你的兵练!太残忍了吧。”
关震邦板着脸:“你二胡不说在我扯着嗓子哭,才是残忍!”
阮青雉继续趴桌子上装死。
当然了,关震邦不可能让她真的训练,把川川坐在椅子里,他转身拿了几本书过来:“前段时间,臭小子就过来跟我商量让你继续念书,昨天听他说你答应了,怎么样?有信心在开学前学会初二的知识吗?到时候给你安排进初中,再给老子考个倒第一回来,那老子可就丢大人了。”
阮青雉坐直身体,笑着显摆道:“您的消息太落后了,我现在学的是初四的知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女儿的进步跟坐了火箭一样!您知道沈战梧夸我什么吗?他夸我有高材生的潜质!”
关震邦挑眉:“他就这么忽悠你的?”
阮青雉气鼓鼓:“什么忽悠啊!我的聪明才智,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您要是敢把我安排进高三,我就敢在明年给您考个大学生回来!”
关震邦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你要给我考个大学生回来?”
阮青雉补充道:“就明年的!”
“好!好!好!”
男人连说了三个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子找人安排你进一中,你要是跟不上学习进度,可别回来跟我哭!”
阮青雉眼睛一亮:“您真要给我安排进一中?”
关震邦把书丢到她面前:“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个小丫头了!”
“啊啊啊啊!!”
小姑娘激动地叫着,起身跑过去抱起川川亲了好几口:“妈妈九月份就可以念书了!开不开心?!妈妈的好川川……”
阮青雉紧紧抱住儿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