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心情愉悦,高兴地跑着去办事了,铁锁看着李义走远,从八块中取出三块,吹了吹,放在耳朵上听了听,奸笑的放在自己的兜里。
铁锁又去找戴良,在门口喊了一声:“戴良,我来看你姐弟俩,方便进去吗?”他就想让戴良出来,好把事情办了。
戴良靠着床躺着,半天也没和姐姐说一句话,戴莲莲也坐在凳子上发愣,不知李义怎么办事。只有三个孩子,里外跑,闹着玩,根本没管大人的事。
听见铁锁的声音,戴莲莲起身说了句:“快进来说话。”把铁锁迎进来,戴良也坐起来,对铁锁客气的让座,并说:“快坐下说话。”
铁锁看着戴良说道:“你也别和姐姐闹别扭,你姐遇到这事,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你看你姐现在多作难,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你姐不管日子怎么难过,也都没忘你,她家里的事,你回家安排妥当,你姐就没后顾之忧了。你姐和李义成了家,她就有依靠了,你也就不用跟着她劳心费神,你说是不是?你姐把它安顿好了,几个孩子也就稳妥了,李义安了家,牛家也安稳了,你也放心了,这是五全其美的事。就连我几个看矿的也高兴,准备给他们道喜。”铁锁侃侃而谈,心里高兴,这都是自己周旋的结果。
戴良也点头认可,说实在的,戴良也是为了姐姐家的事,劳心费神,不管姐姐,自己心上也是过意不去,给姐姐成个家,自己也就解脱了。话是这样说,可他心里还是惦记那五块大洋,他看着铁锁的脸色,希望能找出答案来,他不想听那么多的废话。
铁锁又对戴莲莲说:“妹子,我给李义说好了,他去镇上给你弟准备礼当去了,你弟和你同意了,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择日不如撞日,趁你弟弟在,那就今天晚上给你们道个喜,你们就成家入洞房吧,大家都有个见证。”
戴莲莲眼睛睁的老大,看着铁锁说:“你看我这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和叫花子差不多,怎么入洞房?我虽是二婚,但人家李义可是没结过婚,那是头婚,能那么随便吗?”
铁锁又给她释道:“你看咱这里,远离城镇,弄啥都不方便,李义现在手边也没多余的钱,花费了都是你的账,能省就省。李义说了,得需给你买件新衣服,别的现在将就一点,咱这里几个人都不会笑话你的。回家的时候,路过槐庆府,让李义给你和几个孩子,买件像样的衣服,回到家里看着体面就行了,你们在一起了,李义照顾你就方便了,免得别人说闲话,你说我说的在理不?”戴莲莲听出,铁锁替他们过日子打算。
铁锁的一番话,说得戴莲莲也没啥好说,穷人还讲究啥?这偏远的山沟,还有啥好讲究的?只要有口吃的,有人遮风挡雨就行了。戴莲莲低下头,嘴里发出一个字:“唉”,然后没奈何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一切委屈和不满,都跟着这声叹气发泄了。在她心里,自己没什么,就是委屈李义了,人家再穷也是头婚,这样也太简单,他以后不会埋怨吧?
真是: 虽然贫穷心也强,不让婚事太凄凉。
怎奈条件不尽意,委曲求全为儿郎。
听了铁锁的话,戴良坐不住了,山里的规矩,给姐姐道喜,弟弟自然要回避,戴良心里想,他们着急着赶鸭子上架,分明是要把我逼走,心里立马不乐,没好气的说道:“你把事都安排到这份上了,我还在这里等什么?我要回去了。”铁锁给戴莲莲说的一切,就像给戴良下逐客令一样,戴良走出了门外,等着铁锁出来问话。
“也好,我不留你过夜。不过,等李义回来,拿上礼当吃了认亲饭,再走不迟,你现在就跟我到下边去等着。”铁锁跟着出门,大声说着,让姐弟两人都听清楚,戴莲莲觉得,到这个份上了,还留弟弟干啥?自己已把事情安排好了,就让他回去吧,就出门相送。
离开姐姐,走到路上,戴良迫不及待问铁锁:“你给我说的话,不能不算数,我姐给我的,可不能算在李义的头上,你莫要混淆了。我可不好糊弄,没钱这事你就办不成,我非给你搅黄不可,别把我当傻瓜糊弄。”果然就像铁锁预料的一样,戴良没有放弃前边说的话,他怕铁锁糊弄他,立刻说了出来。
铁锁低声道:“你放心吧,我红口白牙的说出来,就得算数,不给你钱,你能答应吗?”说着,从兜里掏出五个大洋,放在戴良的手里说:“这下放心了吧,我这人说话算话,办事干脆,从不食言。这钱我是让李义给你的,不能让你姐知道,他们成了一家人,李义的钱也就是你姐的,你姐给了你粮食,也就给了你人情,知道李义再给你钱,恐怕就不答应,你就不要吭声,把钱悄悄的拿走吧,你是明白人,不用再给你提醒了吧。”戴良点头表示明白,拿到钱他开心的笑了,心里想,只要拿到钱就行了。铁锁也跟着大笑起来,两个人的笑声中,散发出胜利者特有的得意,而铁锁心里有着十二分的得意。
李义终于回来了,等急了的戴良,拿了礼当,留吃饭也不等,他怕赶天黑回不了家,临走时给李义说了一句:“好好待我姐,要是我知道你对我姐不好,她过得不如意,我会找到你家来和你算账。”虽然不知道李义家在哪里,未必能走到他家去,但关心的话必须说,让他知道娘家有人。
“放心吧,你姐和孩子,我会照顾好的,以后你到我们张家堡来,我再好好款待你,把今天的失礼补上,你一定要来看看你姐。” 李义答应着,并且把买的礼品递给给戴良,又把买的小壶酒,给戴良装了一个,给让他回家喝,并给装了几个馒头路上吃。
在李义心里,因时间紧张,没让小舅子吃顿饭就走了,心里觉得挺对不住他的,没办法,只能目送着戴良走远。
戴良虽然心里不是很满意,姐姐安排好了,钱拿到手了,心里也就高兴了,走路的脚步也轻盈的许多,转眼就消失在路上,也许就是那五个大洋给了他力量。
真是: 血浓于水情难忘,见利抛情谁能挡?
莫道亲情淡如水,只缘情建生存上。
铁锁给发愣的李义说道:“人家回家报喜去了,你还张望啥?咱们赶紧回去准备,那两个活宝等着喝喜酒呢。”实际上,铁锁才期待着喝酒,今天的事,也真应该喝酒庆贺,李义回过神来,应该去准备晚饭,李义把给戴莲莲买的衣服拿着跑去窑洞。
铁锁也帮忙拿东西,他拿着李义买来的喜字,来找赵光明,见面说道:“赵管事,你是咱们的领导,不能坐着等喝喜酒,得需帮个忙,把洞房收拾一下,晚上他们要一起住,那个地方能住的下吗?”
赵文明立刻说道:“这简单,老王,一起去收拾洞房。”几人一起来到戴莲莲的住处。
李义进门看见,戴莲莲洗过头后,把头发也盘了起来。他拿来新衣服让她穿,戴莲莲见了李义埋怨他道:“走的时候,怎么不和我商量一番,只给我买,怎么没给你买一件,你是头婚,怎么能让你受委屈?今后做事都要和我商量,我也有我的主张。你买衣服没钱,你都不问我有没有?矿上给的钱,在家花了一些,剩余的我就在我身上装着,你咋就不吭声?咱们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一起过日子,就要一条心,以后可不能犯这个错误。”戴莲莲庆幸自己,来矿山的时候,把家里仅有点钱,装在身上,使得家里没啥牵挂。
李义听了,心里激动,他记着铁锁的话,给小舅子的钱不能提,以后自己想办法还账,也不能让媳妇知道,他也不想让人家看不起自己。就说道:“这次我自作主张了,以后都听你的。我没啥委屈的,就是时间太紧张,条件也不好,你跟了我,让你委屈了。快把衣服穿上,让我看合适不合适?一会我们一起去准备晚饭,不能让几个兄弟等得太久。”
戴莲莲心里也是一阵激动,他不能让李义失望,连忙把旧的外套脱掉,把新衣服穿了起来。收拾一番后,女人的妩媚,彰显无遗,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打扮女人赛天仙,此话一点不假。李义看来后,高兴的说道:“好看,赢人。”
铁锁几个人走到门口,听到李义的声音,就接话道:“有啥赢人的,让我们看看。”他们进门来,看着戴莲莲,都像第一次见似的,被她惊艳到了。都为李义庆幸,能娶到这样美貌的媳妇,真是造化好,运气好,妻命好。齐声说:“赢人,赢人。”他们的笑声在窑洞里响了起来,笑得戴莲莲倒不好意思了,脸红的就像红苹果。
窑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几个人只是把四个小床并在一起,组成了两个大床。孩子们睡一个,给他们两人一个,窗子上贴了个喜字,其它空空如也。
戴莲莲心里想,只是临时住一下,简单也就简单了,只要娘三个有个好的依靠,比啥都强,还有啥好计较的。
完了,李义和戴莲莲一起去厨房,他们也想让晚饭丰盛一点,毕竟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他们心里也是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今天的时间似乎快了许多,忙乎中,夜色就降临了。平常清淡的吃惯了的几个人,今天有点腥味,都觉得空气里,弥漫着香味,都有点忍耐不住的感觉。
桌上也摆上几道菜,戴莲莲怕三个孩子不听话,早早给每人一碗菜,让他们在一旁吃,自己和李义招呼着三个贵客,相互敬酒,说着祝福的话,尽管人少,也不失热闹的气氛。
几个人轮番的给李义敬酒,李义高兴的是来者不拒,几杯下去,李义便红光满面,酒意浓浓。几个人,多半年在这里,压抑的心情没处释放,今天有此机会,都是放开的喝,敞开着吃,没多会,都酩酊大醉,各个烂醉如泥,胡话连篇。什么职责?什么安全?都泡在酒里,整个矿区跟着一起醉了,如果现在有人将他们连人抬走,恐怕他们都没有清醒的意识,他们失去了一切自控的能力,高兴的心情,全泡在酒里了。
戴莲莲看着几个人喝的东倒西歪,她自己心里高兴,也就没有阻拦他们。在这与世隔绝的山沟里,难得有酒喝,让他们尽兴。看到他们各个倒下,就只好收拾完一切,领着三个孩子回到自己住处,将孩子安排睡好,把油灯的灯芯,往高里挑了挑,屋子里亮堂了许多。窗子上的喜字,被灯光照着,泛着红光。她把门闭着,不再害怕,也不用关着,等着李义的回来,就是不知他几时能酒醒。
寂静的夜里,漫长的等待。戴莲莲对着窗上的喜字发呆,眼前边的路是什么样?她想通着这个喜字看到,然而,眼前泛花,一切都模糊起来,乏困的她趴在桌上,进入到梦乡,美好的一切,都被带进梦中。
真是: 前景美好是愿望,改变命运在喜上。
人生路上多坎坷,努力跨越冲梦想。
后半夜,李义醒来,昏暗的油灯下,看见其他三人东倒西歪的睡着,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桌上已被收拾干净。这才想起戴莲莲,应该是她收拾完的。他一阵兴奋,今天可是自己的好日子,让她一个在宿舍等着,真是慢待她了。他出门来,三脚并作两步来到戴莲莲的住处,看见窗上还泛着灯光,明白这是等他信号。他去推门门开着的,他轻轻的走了进去,生怕吓着她,走到桌前,美人睡姿进入眼帘,他看呆了,不敢上前破坏了这个美好的境界。
尽管很轻,还是让戴莲莲觉察到了,她突然睁开了眼睛,见看着自己发呆的李义,笑着说:“看你那傻样,没见过女人吧,都看傻眼了。”
戴莲莲挑逗的话语,刺激了李义,如饥似渴的他,扑过去抱住了她,说了句:“让你见识一下,傻是什么样?”戴莲莲被抱上了床,嘴向她嘴吻去。
戴莲莲接应着李义,两人在床上翻动了起来,快到天明,才静了下来。一对男女,就这样神差鬼使般的,生活在了一起,各自找到了依靠。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万物都苏醒了,戴莲莲醒来,想着要做早饭,她使劲的把李义摇醒。李义睁开眼,说了句:“怎么你不满足,还想要?让我再睡会,这活太累人了,比干了一天活还累,我实在是起不来了。”说着翻过身去。
戴莲莲骂道:“谁想要?你真不害臊,谁像你就像饿汉吃不饱似的,一遍一遍的没个够。你看都什么时候了,睡懒觉就不怕人家笑话你,没脸没皮,真像八辈子没见过媳妇似的。”戴莲莲怕其他几个人笑她,便一个人起来去做饭。
造物主就这么神奇,创造人后,又给人定了一个神奇的法则,让男人有着不可抗拒的性冲动,又让女人有着用身体迷倒男人的本能。男人见了女人就失迷了,不顾一切的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繁衍后代,只不过是性冲动后特有结果。它又给女人心理注入强大的母爱,让女人忘我的去守护这个结果,从而达到,男女间相互制衡的平衡法则。谁也逃不出这个法则,李义,戴莲莲自然也逃不脱,世间的男女,又有谁能逃离这个法则呢?
戴莲莲到了厨房,看见几个人胡乱的睡姿,还都未醒,暗自发笑,便逐个叫醒,好心的说道:“这样东倒西歪,肯定没睡好,都回去好好睡一觉,我给你们做早饭,做好了叫你吃饭。”这会儿,他们几个虽然神智虽然有点清醒,都感觉乏困无力,都想好好再睡一觉。都说酒能解乏,可他们没有感觉到,晚上喝酒倒像增添乏困,让他们没了力气。
赵文明给戴莲莲说了一声,“那你就给咱看着矿区,有事叫我。” 几个人都喊头疼,口渴,喝了水后,摇摇晃晃的去了补觉,希望睡一觉,头也就不那么疼了。
长时间过着单调的生活,已提不起他们的兴致,借着喜事,就高兴的尽了兴,他们神经已经疲劳,这么久也没什么事发生,今天也应该和往常一样,他们放心的痛痛快快去睡觉了。
戴莲莲做好早饭,可几个人都没人起来吃饭。她只好给狗放了食,她觉得,这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就索性放开两个狗,让它们来回跑,就能给自己壮胆,老母狗拴着,其它两个就跑不掉。她又去厨房,拿着几个馒头,给自己的几个孩子送去,孩子不能饿着。几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婚事,醉倒去睡觉了,自己就应该担起这一切,替他们完成守护矿山的任务。
真是: 跟当官的做娘子,跟杀猪的翻肠子。
跟铁匠的抡锤子,跟矿山的看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