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鼓点中，两个女人碰了碰杯。
孙燕云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在紫色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爸爸要我去见什么老同学的儿子，说什么‘青梅竹马’。”
她抓起冰块咬得咯咯作响，
“结果那小子现在身边多了个狐狸精！”
段梦雅握着酒杯的指节发白，杯中的血腥玛丽泛起细小的涟漪。
哥哥到底怎么？她自从国外回来，就联系不上他了。
之前在国外还可以视频，如今却连个人都找不到。
孙燕云没注意到她骤然紧绷的脊背，继续喃喃自语：
“段洛......小洛洛，小时候天天追着我要陪玩，现在倒好，见了我连个正眼都不给。”
孙燕云突然抓住段梦雅纤细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皮肉，
“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贱人？”
“段洛？”
段梦雅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你说的......是凯琳建筑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段洛？”
“可不就是他！”
孙燕云猛地灌下一口酒，红色液体顺着嘴角滴落，在黑色丝绒裙摆晕开深色痕迹，
“他爸段新，今天午时之前还在酒店和我爸聊让我们相处，联姻的事，结果转头就默许，他儿子带野女人回家！”
孙燕云突然失控地大笑，笑声里带着哭腔，
“听说那女人叫牧琴，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连段新那老狐狸都送了她一套粉钻首饰......”
玻璃碎裂的脆响突兀地炸开。
段梦雅的酒杯重重砸在吧台上，红色液体溅在孙燕云手背，烫得她缩回手。
“你说什么？”
段梦雅的瞳孔剧烈收缩，抓住孙燕云肩膀的手指几乎要掐进骨头，
“段新送她粉钻首饰？他们什么时候见面的？”
孙燕云被掐得生疼，酒意却让她愈发亢奋：
“就在酒店！听说段新对那狐狸精满意得很，说什么‘门当户对’......”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段梦雅耳边，
“听说那套首饰价值百万，鸽子蛋大的粉钻，啧啧......”
音乐声突然变得遥远。
段梦雅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眼前浮现出三天前的画面——她跑去问母亲想要的礼物时，正撞见段新看着眼前摆放的精致盒子，突然合上，脸上却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时她急于追问母亲生日礼物的事，没去注意那精致的盒子。
此刻想来，应该是爸爸刚刚得到的首饰。
“不可能......”
梦雅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吧台边缘，
“我爸从来没说过......”
“你爸？”
燕云突然眯起眼睛，醉意朦胧的目光在段梦雅脸上逡巡，
“等等，你姓段？”
她突然抓住段梦雅的手腕，扯下她戴着的卡地亚手镯，内侧“dmY”的刻字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你是段梦雅？段洛的妹妹？”
段梦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周她的接风宴会上，父亲推说“段洛在忙工作”没时间，他们一家三口去的；
前天她在西餐厅意外遇到哥哥，哥哥让她去卸妆，转身他就跑的无影无踪。
如今她问周围人要哥哥的电话，被以“他工作忙”拒绝；
还有母亲梳妆台上那张被撕碎的合照，照片边缘露出的“凯琳集团”字样......
所有被忽视的细节突然串联成线，勒得她喘不过气。
“放开我！”
段梦雅猛地甩开孙燕云的手，踉跄着撞翻旁边的椅子。
她摸到包里震动的手机，是父亲的第十七个未接来电。
解锁屏幕，最新消息赫然写着：
“立刻回家，商量你母亲生日宴的事。”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
段梦雅对着手机尖叫，眼泪混着睫毛膏在脸上划出诡异的黑线。
她想起下午去商场给母亲选礼物，却在商场撞见牧琴戴珍珠项链的场景。
她假装喜欢她实则故意调戏时，颈间的碎钻项链突然露了出来
在灯光下晃得她睁不开眼——现在想来，那不正是孙燕云描述的粉钻首饰？
孙燕云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摇晃：
“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牧琴，一定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亮起“父亲”的来电显示。
孙燕云盯着屏幕冷笑，按下接听键：
“爸，您和段叔叔商量得怎么样了？我能不能和段洛交往？”
段梦雅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怒吼，突然觉得荒谬至极。
她甩开孙燕云，抓起包冲进洗手间。
冷水泼在脸上的刺痛让她短暂清醒，镜中的自己妆容狼狈，活像个小丑。
手机又在包里震动，这次是哥哥段洛发来的消息：
“今晚加班，不回家吃饭。”
“加班？”
段梦雅对着镜子轻笑出声，笑声在瓷砖墙面回荡，
“好一个加班......”
她电话打不通，只得给他微信发信息，现在信息是回了，却是这样的回复。
推开洗手间的瞬间，香水味裹挟着熟悉的体温扑面而来。
段梦雅猛地抬头，正对上牧琴惊愕的目光。
那个女人穿着淡蓝色真丝连衣裙，颈间的粉钻项链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正是孙燕云描述的那件首饰。
“是你！”
段梦雅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牧琴下意识后退半步，手包链条滑落在地，露出里面露出一角的邀请函——烫金字体印着
“……怎么是你，”。
牧琴弯腰去捡手包的瞬间，段梦雅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商场的遭遇。
当时她故意去扯牧琴在的纱裙，却被一个清瘦高大的男子冷冷拦住。
那个男人眼神里的警告如同一记耳光，打得她落荒而逃。
此刻看着牧琴无名指上若隐若现的铂金戒指，段梦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离我哥远点！”
段梦雅突然冲上前，指甲朝着牧琴的脸抓去。
牧琴侧身躲开，手包再次掉在地上，散落的物品中赫然露出一张照片——段洛穿着休闲衬衫，笑得温柔而缱绻，背景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
“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