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大乾第一名门。
第一任镇国公一力镇压开国数十年,留下两首诗词至今传颂。
第三任镇国公平定海内外,曾在蛮族胥山赐封。
据闻彼时并非是镇国公第一次往胥山,镇国公第一次往胥山时,身边只有十六人。后来便被皇帝赐封“镇国十六骑”。
而后世世代代,镇国十六骑都是镇国公府的兵马。
如今镇国公府久不出世,也唯有镇国十六骑仍手执镇字旗。
至于威力如何,苏棠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那天天黑,她没看清,待天亮了她才看到镇国十六骑的马身上都没有半点儿血。
至于为何镇国十六骑会来救她,后来宋福也道出了原委,她祖母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女儿,虽说不是正根儿,可也是姓冯的。
听闻这个消息,苏棠在车内沉默许久。
待再一次车队停下来歇息,苏棠去见了十六骑中的首领,也就是那夜里和她说了一句话的大人。
“苏棠年幼在外,少不更事,几经辛苦,夜逢相助,喜不自胜,故冒昧相请登门道谢,不知可否上禀府内。”
为首之人抬手,身后有人奉上一个鸽子笼,还有一铜环。
“不知女郎可否亲笔。”为首之人道。
苏棠:“……”
……
鸽子飞向天际。
往京都的方向展翅而翔。
直到鸽子看不到身影,苏棠问宋福:“我所为可有不妥?”
宋福道:“女郎按自己心意做就是,奴只是护送女郎回京。”
其他的不管,但一定会禀告。
“李狼是何人举荐与宋管事一同前来?”苏棠问。
宋福道:“此事老大人自有定夺。”
“可我也想知道。”苏棠道。
“我等都只是听从老大人之命。”宋福。
苏棠明白了。
祖父选的,可见太傅府已经被渗成筛子了。
也难怪来之前朝廷的邸报上丁点儿都没有“太傅府”的字样。
*
平安镇。
书堂院。
方夫子瞧着陆静渊,问:“怎么突然问起来镇国公?”
陆静渊目光直视:“事关太傅,不得不问。”
方夫子颔首:“不管太傅和陆兄之死有没有关系,你也是该问一问。”
“太傅虽是寒门出身,然年轻时貌美,一路连中三元,被陛下钦点为状元,少不得榜下捉婿,可偏偏没人得逞,为何?镇国公府的小女郎看中了。”
“那女郎自小养在镇国公府,本是安南侯之女,只因母亲出身妾室,不为主母所喜,就送来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府待她与自家的儿女一般,得知太傅与她两情相悦,便向陛下求了旨意,你或不知,凡镇国公府的子女婚嫁都是正室,若夫家纳妾,镇国公府的女儿自可回转,仍是镇国公府的姑奶奶。”
“不过这世上哪儿有敢对镇国公府儿女不逊之辈?太傅与夫人相亲相爱,膝下唯有一子,正是苏苕轶,只是太傅夫人毕竟并非正经的镇国公府女儿,很少回转,成亲时安南侯给的嫁妆还不如镇国公府和郑家给的多,苏苕轶幼时倒是去过一次安南侯镇守的榕城,只是回来之后只字未提,后来连镇国公府也很少去了。”
“太傅夫人过世的早,我还记得那时候苏苕轶哭的很惨,镇国公府安南侯府都派人前来吊唁,只是而后苏苕轶再也没有去过镇国公府还有安南侯府。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朝中皇位更迭,朝政政务,镇国公府向来不予理会,置身事外,按照镇国公的说法就是身为武勋,护得国土安康就是,至于朝政自有文采卓绝者行事。”
“以开国镇国公和文帝后的性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贪官污吏,可如今的镇国公府如何就不知了,不过历来的镇国公都是兵营沙场上而来,想来不会与你为阻,不然太傅又怎么会多年不曾登门。”
陆静渊神色微动:“先生是说太傅和镇国公府相悖?”
“至少不亲近。”方夫子道,“小娘子走了数日,眼看着就要到京都了,可京里还没消息,以武人的性子,镇国公府必然是看不上。”
陆静渊垂首应诺。
方夫子见状,道:“你与其现在担心你家小娘子,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若是那位太傅,或幕后之人有心作梗,你怕是没法子参加州试。”
陆静渊扬唇,笑容如春华拂面:“有夫子在,弟子不怕,实在不济就挑明了,求陛下蒙官。”
方夫子赞:“好,这无耻劲儿已经有我的几分真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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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京都。
高大厚重的城墙直堪是苏棠所见过的最为威武雄壮的城墙。
人来人往,人山人海。
车子所通行的正中城门足可四排车马并行,两侧的小城门也能容得下四人并走。
镇字旗已经收了起来。
但守在城门的兵士们看到遥遥而来面带半截面罩的骑兵,立刻的把堵在正门的行人推搡到两边。
行人看到外头来的十六骑也都纷纷的避开。
高头大马,魁梧精壮的汉子。
还有马背上搭着的隐隐露出头的兵器。
一眼就知道惹不起。
经过城门四周的其他府邸宅门的车子,叫嚣声都小了许多。
有心眼明亮的似有所猜测,没有心眼的看到利刃也心虚三分。
十六骑如同箭矢,护送着中间的车子缓缓行驶在京都城内。
苏棠坐在车内,没有露头。
毕竟这里是京都。
车子停下,宋福下了车。
车子继续行驶。
半刻钟后,停下。
“女郎,到了。”外面传来呼声。
李清田先下了车,而后是大黑。
苏棠最后从车上下来。
入目竟已经是在院子里。
宽敞的院子足可以容下六七辆车子。
院子里已经有仆从模样的人在候着,不等苏棠再打量,一名年过半百的仆从道:“女郎,夫人已经在等着了。”
“烦请带路。”苏棠道。
前面仆从领路,身后跟着苏棠的李清田偷偷的左顾右盼。
苏棠目光瞥过去。
李清田低声:“奴好似来过这里。”
苏棠微怔。
而这低声显然也被前面的人听到,前面仆从笑道:“你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当然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