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要事求见陛下,陛下若不见,臣愿长跪不起。”
见殿内没有回应,顾北辰直接跪在了御书房外,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平头百姓,哪里见过这阵仗,见顾北辰跪了下去,两人对视一眼后,也腿软的跪了下去。
御书房内,皇帝抬手揉在眉心之上,眼中难掩疲倦。
随侍在一旁的太监凑到他身前,小心翼翼的进言:“陛下,顾世子终归是打了一场胜仗,如今威望正高,若是让旁人知晓您特意不见他,恐…”
没等太监说完,皇帝脸上的不耐更胜从前,他猛然拍下一掌,龙案上的茶盏应声跳起,又重新落回原处,茶水因这剧烈抖动洒了一桌。
“朕是天子,难道还要看一个臣子的脸色?”
皇帝怒喝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眼底的怒气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见皇帝动怒,太监连忙跪在地上,大喊了一声“息怒”。
皇帝垂下龙眸,看着茶水缓缓流向那些没有批阅完的奏折上,宛如一条毒蛇,朝着奏折上的红色印章流去。
“让他进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低沉的嗓音从龙案前传来。
太监如临大赦,连滚带爬的走向殿门前。
“世子,陛下让您进去呢。”
打开殿门后,太监这才注意到,顾北辰身后,跟着两个身穿寻常服侍的平头百姓。
虽不知世子为何而来,但他总觉得…顾世子来者不善。
顾北辰应了一声,风轻云淡从地上起身,朝着殿内走去。
只是身后的那两个影子,仍旧止步不前。
“还不进来?”
顾北辰脚步微顿,声音虽小,却透着股让人胆寒的威严。
听了这句话,原本还在畏惧龙颜的两个人同时咽了口口水,视死如归的走了进去。
顾北辰走进来时,平王仍旧在地上跪着。
李凌安站在一旁,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那双充斥着怒意的眼睛,死死黏在了他身上。
顾北辰冷笑一声,却没有理会她,直接朝着皇帝行了一礼。
“顾爱卿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皇帝强压着心中怒火,目光柔和的朝着顾北辰看去。
“陛下,臣是为了曹靖然一案起来。”
顾北辰直截了当的说着,侧身将身后的两人露出来,不急不缓的说道:“这是平王口中的证人,臣特意将他们带了过来,他们两个亲口承认,之前的那番话,是平王教唆的。”
听了这话,原本跪在地上的平王猛然抬起头,悲愤开口:“黄口小儿,休要胡言!本王从未用什么手段逼迫他们,是他们亲口说,曹靖然是从战场上抱回来的!”
说完这话后,平王又朝着皇帝看去:“陛下,臣是冤枉的!”
看着那两个平头百姓,皇帝龙眸微拧,刻意板着脸问道:“你们两个到底知道什么,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那两人被皇帝的威严吓了一跳,扑通一声,两双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曹靖然的确是草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但草民从未说过他是侯爷的私生子啊,还请陛下明鉴!”
另一个男人也附和道:“是啊陛下,平王爷当时只问了曹靖然是从哪里来的,曹靖然到底是谁的孩子,草民也不知道。”
“陛下,您也听到了,平王只是在捕风捉影,战场上颠沛流离,常有百姓流离失所,总不能随意找一个样貌与臣的父亲有些相似的,就冤枉他是父亲的私生子吧?”
顾北辰冷声说着,没等皇帝开口,又继续道:“况且,平王还说曹靖然是金昭女将邬雅棠之子?更是荒唐!”
“你何出此言?难道你有证据证明,曹靖然不是邬雅棠的儿子!”
平王眉头紧锁,目光冷冷扫过那两个百姓,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顾北辰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淡然。
“二十年前的那场恶战,宇文老将军也在场,那场仗整整打了两年。”
说到这里,顾北辰从怀中掏出一张册子,交给了服侍在皇帝身旁的太监手中。
那太监将册子呈到皇帝手中,顾北辰才继续说道:“这本册子,记载着当年乌门关大大小小的战役,从时间上可以看出,邬雅棠上战场的时间间隔,从未长过两月,试问…邬雅棠若是有孕,与她对战的将领,难道察觉不出来吗?”
顾北辰的质问掷地有声,他负手站在大殿中央,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势。
皇帝仔细观看着那张册子,拧着眉一一核对上面的时间,果真如顾北辰说的那般,邬雅棠一直在打仗,哪里有怀子生产的时间?
“不…这册子一定是顾北辰伪造的,曹靖然和顾老侯爷那么像,怎么不是他亲生的!”
平王大声喊着,神色惶恐的不行。
听了这话,顾北辰冷笑一声:“坊间关于王爷的传言,臣也有幸听说过几句,世子夫人与北越长公主如此相似,臣是不是也能以这个为证,称您与北越长公主有染呢?”
“简直是信口胡诌!”
平王冷冷瞪着他,大喊冤枉:“本王行的端做的正,从未做过此等苟且之事,你主要污蔑我!”
“臣举证,便是污蔑,王爷举证,便是真言,臣不服!”
顾北辰用力甩袖,宽大的袖袍在殿中猎猎作响。
皇帝绝望的闭上了眼,整个人颓废的靠在龙椅上,额头上的青筋跳个不停。
顾北辰说的在理,平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有两个证人,如今却已经翻供…
而李凌安,皇帝睁开眼睛,盯着地上那团早已揉皱的情书,神色越发冷冽。
“如今有确凿证据的,是你平王,平王啊平王啊,你还不如实招来!”
皇帝怒喝一声,直接将龙案上的茶杯甩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平王脚边。
“臣…”
平王正要喊冤,忽然听到身后的李凌安咳嗽一声。
李凌安直接跪在平王身侧,朝他使了个眼神后,哭诉道:“陛下,都是臣妇失察,是臣妇捕风捉影,听信了谗言,这才险些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