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雉狸猛地睁开眼，她的猫彻底属于她了。
月光下，俞雉狸以最快移速闪身来到猫的附近，她看着猫有出气没进气，眼神却格外执拗，仿佛没有那个信念，它随时都会死去。
可这次，俞雉狸并没有将猫抱起来，猫用两只前爪爬了多久，她就跟了多久，直至猫停在吊床旁的契约石附近。
猫虚弱地叫了一声，“喵……”
俞雉狸这才抱起猫，星尘抚过的地方快速愈合，断骨重生，后腿接好，猫却还是站不住，只能趴在俞雉狸的臂弯之中。
“话都不会说了”俞雉狸淡漠的声音听不出她的情绪，却对着妫绡温和一笑，“很可怜，对不对？”
妫绡缩在池子里，嘴角抽搐着想笑一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露珠儿现在不仅仅是陌生那么简单，现在的露珠儿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却硬是装出菩萨貌。
从骨头缝里流淌着阴冷的气息，抱着一只血呼呼的猫，不像是要将猫救活，倒像是乘此机会将其拖入地狱，一起享受万劫不复。
俞雉狸敛眸看回猫，怀里的猫皮肉刚长好，还是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像只被撕坏的玩偶。
猫被放到吊床上，俞雉狸原地盘腿坐下，拿起一旁的契约石开始用指尖催生的骨刀雕刻，沙砾一点一点地随着时光流逝。
妫绡就这样看着露珠儿几乎一动不动地像石头一样地雕刻着另一块带着几分邪气的石头，池子里的水已经自动换过一次。
这真的是露珠儿吗？妫绡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想法，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吹掉契约石上最后一粒沙，俞雉狸用藤蔓穿过浑然天成的星角玉铃戴在猫的脖子上，猫咪终于费力地睁开眼，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着俞雉狸喵了一声。
俞雉狸抬头望天，伸着懒腰欣赏晨光，“妫绡，要一起走吗？”
看着露珠儿惬意的表情，跟之前追赶鱼群的样子有些像，妫绡却再也不能将天真烂漫这些词跟露珠儿联系在一起。
其实这几天，待着池子里的妫绡已经明白了俞雉狸的意思，这跟它们之前四处游来游去完全不一样。
不论走过多少地方，妫绡也只能当池子里的鱼，俞雉狸的自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妫绡的自由在大海。
“鲛人的歌声可以是安眠曲，也可以是杀人的利器。”妫绡说得惴惴不安，它摇摆没有定性的心早就定在露珠儿身边。
下定决心后的妫绡放下所有的原则和尊严，只为还有露珠儿的日子。
就像那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猫一样，死也要爬回露珠儿身边，妫绡自认为自己应该也是如此，而且罗刹鬼一样的露珠儿是长大后的露珠儿，就算她变成一块礁石也是露珠儿，只是自己没适应而已……
俞雉狸却比妫绡还要坚定，“杀人的利器并不能自救，杀怪物的才有用。”
他们要考虑的从来都不是去哪儿旅行的问题，而是取下悬在头上的那把刀，他们需要造出自己能用的梯子。
“什么怪物？我……”妫绡也不过是个刚长成没多久的鲛人，甚至都没有分化性别，它对这个世界也是初步探索。
俞雉狸道：“你的答案在大海里，海风妈妈会帮助你的。”
妫绡心中震动，从前它以为露珠儿口中的海风妈妈是温柔的想象。
真有不可预知的重大危机？还是一个抛弃的借口？
“露珠儿，等我！”
妫绡选择相信，在它还没见过任何末日危机的预兆的时候，就要去做应对的准备，就像露珠儿手里起死人肉白骨的魔法一样，都是毫无预兆的出现。
告别的时间不能太长，会舍不得……，妫绡这样想着，但更像是狼狈的逃离。
俞雉狸将水池收回空间，继续自己的征程。
……
“脑子回来了？”俞雉狸看着神情还很是萎靡的猫，“你吃了我多少果子知道吗？现在你倒欠我一笔巨款，签字画押，卖身为奴吧！”
灵思不说话，只是盯着俞雉狸看。
“哑巴了？”俞雉狸抱臂看着灵思一副死样。
“还能查询这个世界的剧情吗？”
灵思羞愧地摇了摇头。
“感知主角光环，整理世界规则没忘吧！”俞雉狸继续耐心询问。
灵思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俞雉狸捏了捏猫光秃秃的耳朵，“不用怕，有我在，你不会被发现。”
而且，俞雉狸自己就已经感知到主角光环的大致方向了。
唉……，母亲要她当个拯救世界，解困主角的英雄，但人家不一定愿意呢！
“走吧。”
没了通天的手段，灵思只能一瘸一拐地跟在俞雉狸身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不说话。
走了许久，才找到有人聚集的村落，因为傍晚的夕阳美景，道路两旁的人都在三三两两地漫步。
“我靠！这猫好吓人！”
路人被灵思稀疏的猫毛和纵横交错的伤疤吓了一跳，话是本能的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低声道歉后便小跑着离开了。
灵思的身子猛地一顿，又继续一瘸一拐地跟在俞雉狸身后。
俞雉狸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像以往一样将猫捞起，抱在怀里，遮蔽那些不必要的视线。
“等会儿找家宠物店，给你买个小衣服，照样可爱。”
灵思看着没反应，但俞雉狸臂弯处却有些濡湿。
“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体内的灵息消耗完了，我再帮你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俞雉狸轻声安慰着。
灵息浓度异常是会被世界规则检测出来的，俞雉狸就算有再多灵息也使不上力，毕竟她还没到单挑整个类灵族的境界。
灵思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没然后了……
俞雉狸抱着猫找了一家又一家店，愣是没找着，最后总算在拐角处找了家旗袍店。
“老板，你看这个能换你多少米的布。”俞雉狸拿出一颗珍珠放在柜台上，指了指眼前的一匹布。
柜台后一位穿旗袍的女士站起身，打眼一瞧，光看俞雉狸身上穿的就价值不菲，知道对方不差钱，又看了眼柜台上的珍珠，是上等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