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聊天莫名其妙，讯问室里的审问倒是进行得有条有理。
秦嘉楠坚称自己对齐垚跟踪漆子芩的事不知情，更不可能指使私生去杀唐天聿。
“我对私生的关注仅限于发律师函告他们的时候，他们不来骚扰我的生活我简直求之不得，怎么可能关注他们去了哪儿在跟踪谁？”
“漆子芩是我女朋友没错，但我们是地下恋情，不敢曝光，我一直觉得我们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没想过会有私生知道这件事。”
“杀唐天聿更不可能！我知道他和我女朋友发生了关系，有了孩子，但我也说了，只要打掉这个孩子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是唐天聿纠缠不休就由我来出面解决……我很爱她，我们谈了三年了，不是随便一个男人随便一个意外就能分开的！”
郑岩：“谈了三年？你顶着这么大压力秘密恋爱三年，但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想和你分手，你没觉得愤怒吗？”
秦嘉楠嘴唇动了动，想说没觉得，但他违背不了真实想法，最后只能沉默，双手搓了把脸，顺势往上抓着头发深深垂首在双臂之间。
漆子芩在外面站了几分钟，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神情很平静。
“你看，我就说分手是对的。”她自言自语说。
就算孩子没了，唐天聿死了，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他们没办法自欺欺人。
就算刻意忘记，重回恋爱状态，也总有一天他会注视着她的肚子，记得那里曾经怀过别人的孩子。
到那时候再分开，就太不堪了。
自言自语说完，她又松口气：“幸好凶手不是我的私生。”
虽然唐天聿的死仍然和她脱不了关系，但起码主要责任不在自己，心理上要好受很多。
谈迦关注着她的每个反应，暂时没看出任何幕后黑手的感觉来。观察得差不多，又往外面走廊上看了眼。
那儿并排坐着三个经纪人，谁也不正眼看谁，脸上一片生硬。
漆子芩的经纪人说：“现在网上炸锅，他们俩谈恋爱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对子芩后续发展很不利，我已经和她商量过，就说他们早就分手了，这次的事情和恋情无关。怀孕的事我们也不希望传出去。”
秦嘉楠的经纪人坐立不安：“我会和嘉楠商量的。发声明的重点还是在唐……潘哥，这件事……”
“我们跟着警方的调查结果发声明，不会特意避开他们俩，引起的舆论问题你们自己解决，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们……当初我就不该听公司的，让他炒什么cp，”潘哥疲惫懊悔，“晚点出名就晚点出名，总好过现在这样。”
秦嘉楠的经纪人还想求一求：“潘哥，凶手是私生，私生不是粉丝，这件事其实和我们嘉楠也没关系啊，他也是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谁都是无妄之灾！你们早点告倒私生，漆子芩有点危机意识，早点回酒店，都不至于发展成这样！天聿才刚刚在演艺圈冒头，你们的艺人起码还活着，还有机会！”
潘哥大声吼着，走出讯问室的秦嘉楠和一边的漆子芩沉默不语。
每个人心里都有埋怨的对象，唐天聿当初为什么不把持住自己？案发当晚为什么不带上助理赴约？漆子芩为什么非要半夜约人又把人抛下？秦嘉楠为什么要叫走漆子芩？
但每个人都对最后导致的结果不忍，那可是一条人命，谁知道这么多阴差阳错会导致唐天聿被杀呢？
刑侦队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郑岩出来叫停他们的争执，准备转战另一个讯问室，开始审问凶手齐垚。
谈迦很想知道这案子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幕后黑手在诱导凶手犯罪，于是在外面认真旁听。
对齐垚的审问其实很简单。
她坐冷板凳坐得情绪稳定下来了，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对犯罪经过供认不讳。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她房间里是什么样的，穿的什么，有没有嘉楠的东西，嘉楠那么喜欢她，总有原因吧。我看到一堆刀，拿起来看了看，以为是她的兴趣爱好，我想跟嘉楠发消息说我也可以爱好这些，但是门外突然有人刷卡，我就拿着其中一把刀躲进了衣柜里。”
“没想到进来的不是漆子芩也不是她经纪人和助理，而是唐天聿，我知道他们最近在炒cp，两个贱人丑人也就只能靠这种手段作秀了，但他们居然来真的，漆子芩居然给了唐天聿房卡，这是什么意思？她肯定每天晚上都在等着唐天聿和她偷情！”
说到自己在意的地方，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有了嘉楠还不知足，还想出轨，唐天聿知道她有男朋友还跟她乱搞，两个人都该死！”
郑岩问：“你怎么确定唐天聿知道她有男朋友？”
齐垚愣了下：“漆子芩在外面没有仗着嘉楠女朋友的名义吃好处吗？她没告诉别人她有男朋友了吗？她是不是还装什么单身人设勾引人呢！”
“明星谈恋爱遮着掩着不是很正常？秦嘉楠又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存在，能让他女朋友顶着贞节牌坊到处宣传。”
这话又戳到齐垚肺管子了，她眼睛瞪大激动说：“明面上是明面上，但她都和嘉楠在一起了，就该管好自己！嘉楠在那么多人里只看中了她，要不是她当时穿得长得都刚好合嘉楠胃口……”
郑岩这个旧时代的人有点受不了了，按住了眉心。
外面谈迦这个新时代的人也有点受不了，都是些什么裹脚布发言。
“我现在收回之前的分析，齐垚估计不需要什么幕后黑手，她纯粹就是脑子不正常。”
但问还是要问的，讯问室里的郑岩打断了齐垚滔滔不绝的离谱发言，问她：“你和秦嘉楠有过单独联系吗？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
“有，”齐垚一秒陷入美好的回忆，“他送给了我一张签名照，我发短信让他注意身体，别太晚回家，别录歌太久，别经常和其他女明星走太近，别吃路边的东西，家门口的垃圾里有私人物品最好还是让人帮忙扔，他有时候也会回复我谢谢关心……”
讲述的语气配上那副表情，隔着窗看起来有点莫名的惊悚。
小陈摸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妈呀好恐怖，还会翻人家垃圾袋，我要是秦嘉楠我都不敢出门了。”
“原来娱乐圈真的是个大课堂，”谈迦也有感而发，“洗钱团伙学粉圈批皮伪造身份，犯罪分子学私生蹲人偷窥。”
小陈刚想跟一句，走廊外传来吵闹声。
绕过去一看，是死者唐天聿的父母赶来了，噗通一下跪在漆子芩面前。
“你行行好，留下这个孩子吧，也给我们留下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