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谢谢黑洞老师……我不奢求别的，就想知道她还活着吗？过得好不好？哪怕让我远远看一眼也行啊。”
林羽认真地说：“陈大哥，你放心，我们不会放弃的，这十八年来你都坚持下来了，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也给圆圆一点时间。”
直播快结束时，陈建国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进布包，像是捧着稀世珍宝。“我明天就去下一个城市，”他说，“只要我还走得动，就一直找下去。”
林羽对着镜头说：“哥姐们，寻亲这条路很难，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但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能等到好消息，就像陈大哥说的，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也是希望。”
关闭直播后，林羽看着后台新收到的200多条线索，其中有一条来自山东的网友，说他们村有个姑娘是十八年前被收养的。
窗外的月光很亮，林羽想起这两年解救的500多个孩子，想起他们和家人团聚时的眼泪，突然觉得直播内容一点也不单调。
因为每一次连线，每一条线索，都可能藏着一个家庭的希望，都可能让一个失散多年的孩子，重新找到回家的路，这条路，他会一直走下去。
就在林羽沉思的时候，突然林羽的电话响了，是助理丁小花的来电。
林羽心里立刻兴奋起来，一般直播后，丁小花都会带着她的团队整理线索，除非是遇到特别重要的线索，他才会给自己打电话。
“喂，小花，有圆圆的线索了吗？”林羽接通后就迅速的问道，语气中有着一点兴奋，小花已经为他工作两年了，虽然她学历低了一点，但一直都是很认真负责，是他最信任的助手之一。
电话那头没有马上说话，沉默了几秒钟后，传来了轻轻的啜泣声。
林羽心里一惊，坏了，看来不是一个好消息！
“小花，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你先别哭，就是一条线索而已，不是还没有确定吗？”林羽下意识的安慰道。
“老，老大，不，不是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丁小花哽咽着说道。
林羽茫然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我的脚心也有一颗红痣！”丁小花继续哽咽着说道。
“你的脚心有一颗红痣，那怎么了？有红痣就有红痣呗！”林羽如释重负的说道，一颗红痣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老，老大，您，您没明白，我是说，我跟那个丢失的圆圆一样，我的脚心也有一颗红痣！”丁小花哽咽着说道。
林羽这才想到，刚才连线的那个陈建国，他丢失的女儿脚心有一个红痣。
“臭丫头，你吓死我了，脚心有红痣的人多了，全世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又不是被拐卖的孩子！”林羽笑骂道，这个丁小花真是奇怪。
“我，我，我是，可是我是被拐卖的啊，十八年前，是我现在的养父母买下了我，他们不能生育，所以就有人把我卖给了他们。”丁小花结结巴巴的说道。
林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手机仿佛有千斤重，听筒里丁小花的哽咽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是被拐卖的？十八年前？”
电话那头的啜泣声停了片刻，随即传来丁小花带着哭腔的肯定：
“是……养父母在我十八岁那年告诉了我，说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说我是从人贩子手里买的，当时我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
林羽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根线缠在了一起。
丁小花跟着他两年，从最初连电脑都不太会用的小姑娘，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助理，每天帮他整理线索、联系家属、核对信息，细心到能记住每个失踪孩子的特征。
他从未想过，这个总是笑眯眯说“老大放心”的姑娘，自己就是被拐儿童中的一个。
“那你……”林羽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起刚才陈建国提到的细节——女儿圆圆脚心有颗红痣，十八年前在镇上赶集时丢失，当时穿着粉色连衣裙，手里还攥着个糖人。
丁小花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与期待的颤抖：“刚才直播时，他说了圆圆的特征，我就觉得心慌。
脚心的红痣，三岁左右丢失，时间也对得上……我养父母家就在邻省的镇上，离他说的赶集地点，开车也就三个小时……”
每说一句，林羽的心就确定了一分，这些巧合像拼图一样，慢慢凑出一个让他既震惊又心疼的轮廓。
“你……”林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有没有想过找亲生父母？”
“想过……”丁小花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我不知道从哪找起，养父母没有任何线索，也怕伤了养父母的心，他们对我比很多亲生父母都要好。
我也怕……怕找到亲生父母，他们早就不要我了，怕像那些没找到家人的孩子一样，连个念想都没有。”
林羽想起丁小花办公桌抽屉里，总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个穿着旧棉袄的小女孩。
他问过一次，小花说是“小时候的自己”，现在想来，那或许是她对过去唯一的记忆。
“傻丫头。”林羽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们怎么会不要你？你看陈叔叔，找了十八年都没放弃，天底下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这样，你有陈建国的联系方式吧？你现在通知他，让他来这儿一趟，我们做个dNA比对，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要试试，对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丁小花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的回应：“嗯！”
挂了电话，林羽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突然觉得这两年的直播生涯，像一场命运的轮回。
他帮着别人找孩子，却没发现身边最亲近的助手，自己就是那个等待被找到的孩子。
第二天，陈建国就被助理从火车站接了过来，他风尘仆仆，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看到丁小花的瞬间，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孩子……”他伸出手，又猛地缩了回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能让我看看你的……你的脚心吗？”
丁小花犹豫了一下，在林羽鼓励的目光下，慢慢脱下鞋子，露出右脚的脚心，那里果然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像一颗凝固的血珠。
陈建国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他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了二十年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在林羽和丁小花的安慰下，很久后他才止住了哭声，“圆圆小时候最爱吃草莓糖，睡觉总喜欢抱着个破布娃娃，右耳后面还有个小疤，是学走路时磕的……”
丁小花愣住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右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后面真的有一个小疤，心里某个模糊的角落突然疼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在林羽的特殊关系下，dNA比对结果出来得很快，一个小时后，医院给出了比对结果，确认丁小花与陈建国的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
毫无疑问，他们团圆了，林羽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父女，悄悄退出了房间，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地上，温暖而明亮。
他想起这两年的时光，想起丁小花帮他整理过的无数条线索，想起那些团圆的泪水，突然觉得，这场看似单调的直播，其实早就藏好了最动人的答案。
有些寻找，或许绕了很远的路，但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会在不经意间，迎来最温暖的重逢。
“你什么时候回家？”林羽看到平静下来的丁小花，微笑着说道。
“我，我想坐明天的飞机回去！”丁小花肯定的说道。
“别明天了，我给你安排一架专机，现在就送你回去，我也很喜欢你一起过去，现场直播，我要让更多的人坚定起来，你们不介意吧！”林羽笑道。
“不，当然不介意，谢谢您，老大，我也想让自己的幸福被人见证，被人祝福！”丁小花，嗯，陈圆圆肯定的说道。
“这场直播必须办，不是为了热度，是为了让更多还在寻亲路上的人看到，十八年的等待，十八年的迷茫，最后都能迎来团圆，这比任何口号都有力量。”林羽肯定的说道。
丁小花用力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这次却是甜的。“我听老大的。”她看了一眼陈建国，轻声说，“爸，我们一起回家看妈妈。”
提到疯癫的妻子，陈建国的眼圈又红了，他重重点头：“好，我们一起回家！”
一个小时后，军用直升机降落在环球中心的天台上，林羽带着直播设备，和陈建国父女一起登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