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最后一丝暮色被黑暗吞噬,餐厅里昏黄的灯泡在玻璃灯罩里轻轻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念棠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偷偷抬眼,正撞上方御琛深不见底的目光,那眼神像冬日里结冰的湖面,底下却暗流汹涌。好像下一秒方雨晨就会把她吃了一样。
“吃饱了?”
方御琛的声音低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红木餐桌上轻叩两下。他身后的老式座钟突然发出沉闷的报时声。
沈念棠刚要点头,就见方御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
纸张展开时发出脆响,右上角鲜红的公章在灯光下像凝固的血迹。
“你......”
沈念棠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就连吃个饭也不放过她。
方御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青筋。
紧接着方御琛把一支笔放在桌子上,连同那份离婚协议书一同向沈念棠推了过来。
“方御琛。”
沈念棠看都没看将协议书重新推回到男人的面前,声音轻得如同窗外飘落的梧桐叶,
“你是不是有病?”
空气骤然凝固。
方御琛瞳孔紧缩,虽没有生气但是仿佛下一秒他就能把她吃了。
沈念棠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于是连忙补充。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生过病。一种严重的心里疾病。”
她声音渐渐稳下来,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布上绣的牡丹花纹,
“从小到大,你看见女人就浑身不自在对不对?”
方御琛眼神微眯。他倾身向前,阴影完全笼罩住沈念棠娇小的身躯。方御琛不知道沈念棠到底要说什么,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沈念棠是怎么知道的?
“继续说。”
他声音沙哑,右手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雕扳指。
沈念棠咽了咽口水。真是一样的套路,方御琛竟然会得这种小说里奇葩的病。要不是她提前问了问甜甜。还真的不敢相信。
“不瞒你说,我在看人风水以及通灵上还有些天赋。”
她故意让声音带着几分神秘,窗外的雷声适时地轰隆作响。
“其实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觉得我太过于特殊罢了。为什么你之前遇到的女人你都心生厌烦,对于我却感觉...还是比较安心的。”
“这些我都能理解,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的真命天女该是个画家,在伦敦街头画水彩的那种。”
她边说边观察方御琛的反应,见他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立刻乘胜追击,
“她会说德语,左眼角有颗泪痣。笑起来很是漂亮,也是一顶一的大美女。”
此时的方御琛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震得玻璃柜里的景德镇瓷器微微颤动。他伸手捏住沈念棠的下巴,拇指擦过她唇角残留的糖醋汁。
“小骗子。到我这里招摇撞骗来了?你觉得我信吗?”
他呼吸喷在她耳畔,手上摩擦着带着惩罚意味。
沈念棠心跳漏了半拍,但很快她调整好心态。
“方御琛,我真的没有骗你。”
说着,沈念棠一转头将自己的下巴从方御琛的手里挣脱出来。嘟起的小嘴红彤彤的,像一抹致命的毒药时刻引诱着他。
“你若不信的话,明天让手下买这支股。”
她将纸条推过去,指尖微微发抖,
“美国通运的金融股,代码我写背面了。”
方御琛眯起眼睛。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照亮沈念棠眼中强装的镇定。她赌的就是这支股会在三天后暴涨,而方御琛向来对金融市场嗅觉敏锐。
雨声渐密。沈念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合着屋檐滴水的声音。
方御琛拿起纸条,眼眸在纸张上落定之后眉头微微紧蹙。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男人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因为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真命天女,咱俩走不到最后。我现在只想回家。我和你打赌,如果我赢了,你放我走。”
方御琛的表情玩味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我会在英国喜欢上一个画家。”
方御琛突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男人将头轻轻歪向一边,挺阔的脊背挺靠在身后的座椅上。
沈念棠用力的点着头,此时小脑袋像是接受到了某种信号一般上下动着。这可把面前的方御琛逗的心情愉悦。
“你现在倒是为了离开我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方御琛的目光在她颈间停留片刻,便移开了。
沈念棠真的着急了起来,他怎么不信呢?
这都好几天,她是真的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沈念棠现在只觉得方御琛只要能相信她,让她做什么都行。
沈念棠现在真的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就在沈念棠发呆的时候,一旁的方御琛站了起来。
“要出去走走吗?”
“可以吗?”
本来沈念棠的心情还是很低沉的,但是一听到可以出去走走,顿时兴奋起来。
“我陪着你就可以。”
方御琛音色其实很好听,不禁富有磁性语调也很温和,加上那张帅的无语伦比的帅脸,相信无论是那个女人都会为之动容。
方御琛带着沈念棠来到后花园。
这是沈念棠第一次仔细参观方御琛住宅,中式古朴的样子,后院小桥流水,廊桥曲折。
方御琛陪在沈念棠的身边,时不时的看着自己旁边的这位小女人。
沈念棠看着乖乖巧巧的,但是就在她散步的时候,眼神看似在赏景,实则时不时的在观察着周围的布局,内心指不定在规划着什么逃跑路线。
方御琛嘴角微勾,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沈念棠。
后院水亭里,沈念棠故意放慢的脚步里藏满心事,方御琛深邃的眼眸中都是对她不可察的觊觎。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满眼都是这个狡猾的女人,明明她就站在那里就可让他克制不住的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