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经过十来天的你追我逃,好在是到了楼烦。
不但是夫罗大军,就连柳开森小军也是有点吃不消。
柳开森也是趁着这个空挡喘着粗气问道:“孙龙,大家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主公,一切就绪,但是此地太过险要,只怕夫罗不会上当。”
“呵呵,不会上当?那就再刺激一下夫罗,夫罗这人经不住刺激,但凡挑逗一下,马上就会气得哇哇叫,由不得他不中计。”
孙龙也是颔首微笑,领命而去。
……
话说夫罗也是常年带兵之人,到了楼烦过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楼烦这一带,全是各种断层,盆地、山丘林立,只要是带过兵的人都知道,进入这种地形过后,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小心伏兵。
夫罗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高了警惕,也不急着追柳开森,而是小心翼翼的稳步前进。
不过半天时间,夫罗就来到一处盆地,基本是四面环山,仅仅是东西有两个垭口供大军通行,夫罗正打算叫人四周查探情况,此时探子来报。
“单于,前面发现大景军队。”
夫罗吃了一惊,问道:“多少人。”
探子有些泄气的答道:“那不就是我们一直在追的大景皇帝么,七八百人,就在前面的盆地之中休息。”
夫罗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暗道操蛋。
于是合着须卜骨都娇寿前往一观,这不观还好,一观之下,竟是让夫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脾气,蹭蹭蹭的又往上冒了一大截,而且比一开始还要高。
只见柳开森七八百人就在盆地之中一处小溪边休息下来,休息归休息,却是个个坦胸露乳,兵器盔甲散落得到处都是,好似完全无视了后面追兵的存在。
再细细一听,似乎是听到山下传来这样的谈话。
“你们说匈奴人是不是蠢,是不是蠢?明知道追不上咱,还要追,搞得兄弟们脚都快跑断了,妈的,傻子!”
“谁说不是呢,球本事没得,还成天想着劫掠大景,连自己儿子都给搭上咯。”
“岂止呢,自己没本事,搭上儿子也就算了,竟然不知悔改,还要与陛下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他那儿子也是蠢得不要不要的,明知道老子是个棒槌,这么不靠谱,还要跟着他老子来我们大景劫掠,也是蠢的可以,匈奴人啊,就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
夫罗在山边密林之中,虽然隔得挺远,但景军声音极大,竟然让夫罗听了个七七八八。
人最怕的就是那些让人伤心的往事重提,而此刻,不仅提了,还是添油加醋的大讲特讲。
那嘲讽辱骂之声简直不堪入耳,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尖刀直戳夫罗心中那抹脆弱。
夫罗纵横草原多少年,哪里受过这种鸟气,气的怒不可遏,骂道:“欺人太甚,传令,全军给我杀下去,我要把他们全部杀死。”
须卜骨都娇寿虽然非常同情夫罗,但也知道形势,自己这边人虽多,但这一下山,柳开森军兔子一般,一窝蜂就跑没影了,于是赶紧劝道。
“单于,大景人都说了他们能跑,要是大军直接杀下山去,大景人一见,必定望风而逃,不如先行包围,再行缴杀,您看如何?”
夫罗也不是真的就是一点不懂的傻子,左右一看地形,这些山都不是什么陡峭的山,沿着山腰也能横向穿越,于是下令道:“让大家沿着山腰,包围山下景军,待本单于一声令下,群起而攻之。”
须卜骨都娇寿领命而去。
……
一万八千余人的匈奴人全部下马,轻手轻脚沿着山间密林分散而去,行踪极为隐秘,所有人都密切注视着山下盆地之中的柳开森军,而山下的柳开森大军却好像是一无所知,还是肆无忌惮的唱说着夫罗的悲催往事。
……
夫罗眼看四周山间快要完成的包围圈,心中也是升起一抹莫名的欣喜,或许是自己儿子的大仇得报,亦或者是想着抓住柳开森过后入主大景,建国称制的美好景愿。
不得不说夫罗的想法是美好的,然而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此刻就是如此,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在包围圈即将完成的时候,景军之中一员银袍大将豁然起身,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山间密林,旋即大喝一声:“不好,匈奴人快包围我们了,大家赶紧逃命。”
一声令下,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
或许大家都明白被一万多匈奴人包围的可怕后果,盆地之中数百士卒在同一时间尽皆丢盔弃甲,纷纷跟着孙龙的身影向着盆地的另一方的出口狂奔而去,甚至有很多人连衣裤都还未穿好,当真是狼狈之极。
景军表现得极为不堪,但却是迅捷如风,眨眼之间,就只见些许烟尘,不见人影。
夫罗大惊,不禁骂道:“妈的,大景人这是长了狗鼻子吗?这都能被他们给发现,全军听令,急速下山,围剿大景人。”
然而夫罗毕竟是晚了一步,根本就没有形成包围就被发现,贸然之间发动突袭,等大军下到盆底之时,孙龙的七八百人早就没了踪影。
孙龙等人不见了踪影,夫罗也不再逗留,跟着下山来到了孙龙休憩的地方,到处都是烤肉,还有酒壶,啧啧啧,这大景人的神经怕是有眼镜蛇那么大条。
夫罗一见满地狼藉,又是气得不行,自己率大军追击别人,累得不行,人家倒好,逃命之余还有闲工夫停下来烤肉喝酒,什么世道!
夫罗止不住的骂娘,就在此时,东面垭口上出现了一些人影,为首一人,身高七尺多点,正是柳开森。
看到突然出现的柳开森,夫罗大喜过望,追你的时候不见人影,不追你的时候,你却跳出来,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柳开森首先出来喊话道:“夫罗,你个蠢货,叫你不要追,有埋伏,你偏要追,现在被围楼烦,有何遗言,快点交代了吧。”
夫罗不怒反笑:“哈哈哈,柳灿小儿,七百人埋伏本单于一万多大军?你膨胀了啊。”
“哈哈哈~”
说完麾下一万多士卒纷纷大笑起来。
然而就只是一瞬间,大笑的人全部哑口无言,纷纷变得愁眉苦脸起来,甚至是惊慌失措。
“哈哈哈~”
更大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山巅之上传来下来,紧接着漫山遍野的旗帜便竖了起来,无数人影在山顶攒动,晃眼一看,竟有万余之多。
这正是柳开森用白信之计,若是能够偷袭河曲那么便可通过河曲两面威胁河套,若是不能,那则实行诱敌之计先行歼灭一部分夫罗大军。
柳开森大军昼伏夜行发兵河套做的有些不够隐秘,甚至是人数也是较少。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既然柳开森在三岔逗留了数日,其实也是发现了夫罗在河曲是做了一些准备的,从那时起,这奇袭之计已然变成了诱敌之计。
……
柳开森军人数不多,白信暗中调度过来的人也就五千人,此刻全部游弋在山顶。
看似匈奴人在山腰包围了柳开森大军,实际上是已经进入埋伏圈,反被山顶的柳开森军给包围了。
而柳开森也不笨,虽然以身涉险,但任然知道不能任由夫罗包围,否则的话,他们处于垓心,绝对逃不出夫罗的包围的。
形式瞬间反转,夫罗脸色一片铁青,柳开森却是乐开了花:“夫罗,接着笑啊。”
“呃~”
天可怜见,夫罗真的不想笑了,想哭!
柳开森也是人精,五千人冒充一万人埋伏夫罗一万多人,正常情况下,夫罗可能会损失惨重,但还不至于逃不出去,于是就开始忽悠山下匈奴士卒。
“夫罗,如此这般,你以为朕是想要偷袭河曲吗?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为了引你过来受伏,真以为自己长能耐了?”
柳开森喊话,自然有几百个小弟充当扩音器,一下子就把柳开森的话传达到了每一个匈奴士卒的耳中。
匈奴人虽然不完全懂汉语,但接触得多,多少都懂点。
柳开森这样一说,感情都明白了,原来自己这么多人就是被单于带过来受坑害的啊,顿时士气下降三分。
想着被坑之前还沿着百里山路吃尽苦头,说好的牛羊万匹没见着,但性命快没了却是实打实的。
因此个个看夫罗的眼色都不太好,你说你坑我们也就算了,还让我们吃这么多苦是几个意思?生怕坑不死大伙儿?
夫罗脸色铁青,原来自己一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啊,知道真相的夫罗眼泪流下来!
柳开森继续厉声喊道:“夫罗,苦你也吃了,追呢,你也追过瘾了,现在处于朕数万大军的包围圈中,赶紧投降吧,不然等下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