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抢粮?”
“不是,明明白白抢!”
如今粮食太紧俏,这么大一笔粮食交易,又是傅璋翻身的指望,他一定做好防备,直接上手抢,怕是会引来武德司的注意。
那就费点银子吧,她手头不差银子。
傅璋书房夹层里掏出来的金银,与小王爷每人分得一百七十万两,还没动用呢!
用他的银子抢他的粮食,多有趣。
不多久,姬染骑马来到玉楼春,笑嘻嘻地坐在她桌子对面就开始下筷子吃东西。
“郡主,您再晚点叫我,我就不在京城了。”
“去哪里?”
“北方。”
梁幼仪没问他去北方做什么,估计与凤阙的大事有关。
“姬染,傅璋有三万石粮食,我想抢了,回头你负责和他叫价,如何?”
“怎么叫?”
“加价!用银子砸死傅璋,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三万石粮食从他手里抢过来。”
“你要这么贵的粮食做什么?”
“以后高价都未必能买到粮食。今天先抢下来,回头我再告诉你用途。你记住,就说这个粮草是给我父兄筹集的粮草,还有什么比大陈安危更重要的?”
傅璋一贯会找高大上的理由,她也会!
“好,郡主姐姐放心吧。”
姬染出行,自然带了一帮子二世祖,不然还怎么维持纨绔人设?
梁幼仪一行人打马窜街,呼啸而过,直奔西城于记米铺。
到米铺,烈崽自觉跳到门外的树上,它又不想做真正的猫~
于记米铺的掌柜蔡鸿升,看到梁幼仪一行人来,除了郡主,都是京城二世祖。
立即小跑,客客气气地迎出来:“郡主、小侯爷光临小店,有失远迎!请问,有何指教?”
“听说蔡掌柜这边有粮,我父兄马上去北境抗击蛮子,特意给父兄凑些粮草。”
蔡掌柜心里一跳,拱手讨好地说:“郡主,如今形势紧张,进货渠道都开始收缩,于记的粮库也没多少存货了。”
“你不用紧张,本郡主讲理,也不要多,就三万石。全部现银,不会赊欠一文。”
蔡掌柜一听,顿时心里说:果然如此,就是冲着傅璋的那三万石粮食来的。
可是那三万石粮食,是户部尚书府打过招呼的,傅璋又是太后跟前最受宠的人,随时可能官复原职,于记得罪不起啊!
“郡主,小店实在拿不出来三万石粮食。”
“于记的库房不是才刚运回来三万石吗?”
“那是别人定好的。”
“蔡掌柜,这三万石粮食是我定国公府要,你掂量一下,要不要卖给我?”
姬染混不吝地说:“蔡掌柜,你想好了再说话,如果你不肯卖给云裳郡主,那本侯爷可不客气,就抢……强买了昂!”
蔡掌柜出汗了,傅璋能不能官复原职还很难说,眼下这个是定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一品郡主啊!
再加上一群混不吝,他要是不卖给云裳郡主,说不得自己的小店以后就经常被二世祖们光顾。
想一想那画面就很不美好,生意还做个屁啊!
神仙打架,揪住我小杂鱼干什么?
“那,郡主、小侯爷,你们稍微等会儿,小可去库房查看一下。”
蔡掌柜出去了,梁幼仪也不着急,对子墨说:“你速回定国公府一趟,叫芳苓告诉嫂嫂,小侯爷在于记找到三万石粮食,本郡主买下了,叫她准备好车子和人,去于记的库房拉粮。”
子墨眨巴一下眼:“送给世子爷?”
“嗯呐,送给他。”
好下属就是不管主子做什么决定,都不折不扣地执行,子墨“好嘞”一声回府,禀报芳苓。
芳苓立即去找柳南絮,柳南絮听闻梁幼仪竟然从于记调拨三万石粮食,激动极了,立即把府兵都集合起来,准备粮车去于记提货。
姬染笑着问梁幼仪:“姐姐,你真把这粮食送你兄长?”
梁幼仪看看店里瞪大眼睛的伙计们,一本正经地说:“是啊,不送他,难道我学姓傅的,买几万石粮食藏府里生蛾子?”
姬染笑嘻嘻地说:“国公爷和世子爷抵御外敌,郡主为父兄筹粮,应该!”
他对那几个伙计说:“杵着做什么?给本侯爷倒茶上点心,看不见本侯爷都饿瘦了?”
那伙计心里撇嘴,你诨号“瘦猴”,又不是今天才叫的。
哪敢提,麻溜地去倒茶端点心。
梁幼仪在店里坐了没多久,蔡掌柜已经让人把傅璋叫来了。
傅璋听闻梁幼仪与他抢粮,这次他没有轻敌,立即叫王巍去尚书府,请户部尚书派个人与他一起去于记。
两人退婚不到十日,傅璋再见梁幼仪,恍如隔世。
看到她如今英姿飒爽,整个于记米铺因为她往那一坐,熠熠生辉,说不后悔绝对是假的。
他把笑脸整好,温和地开口:“仪儿……”
伴鹤看到这个人顿时寒气像极寒之地的朔风,傅璋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倒飞出去。
地面很硬,傅璋摔得龇牙咧嘴,蔡掌柜原本想上前拉起来他,却又忌惮梁幼仪,脚下钉着没敢动。
“大胆,竟然敢直呼郡主名讳,你想死?”
伴鹤是真的想杀他,这是个什么烂男人,也配指给他的主子!
傅璋好半天爬起来,看向郡主,后者别说关怀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管优雅地吃茶。
他一步一拐地在一丈之外站定,说道:“郡主,这三万石粮食是在下预定的,有急用。”
他虽然被革职,但是依旧有功名在身,他拒绝自称草民。
梁幼仪倒也没计较,事实上她慢悠悠地喝茶,根本不理他。
姬染走到他身边,说道:“你有什么急用?”
“不关小侯爷的事。”
“哦,那巧了,本侯爷有极其重要的用处,而且这粮食是本侯爷先看见的。谁先看见就归谁!”
傅璋继续看向梁幼仪:“郡主,在下真的有急用,在下要送给上面。”
他觉得梁幼仪肯定懂。
然而,梁幼仪目光平静,面色依旧冷漠疏离,像一幅画,静静地独美。
姬染道:“我管你送上面还是垫下面,本侯爷送给定国公去北境抗敌,国难当头,有什么能比保家卫国更重要?”
“你送国公爷?”
“不能吗?”
“粮食是在下与东家预定的。”
“你出什么价?”
“郡主……”
姬染懊恼,跳起来,照胸口给他一拳:“日你娘,老子给你脸了?问你话,你一遍遍忽略本侯爷,你以为本侯爷好欺负?”
傅璋没防备,一下子摔倒,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指着姬染说:“不要觉得你是小侯爷就能强抢粮食,告诉你,我要去衙门告你!”
“谁说我强抢?老子出银子购买!”他冲蔡掌柜招手,“你,告诉本侯爷,他出的什么价?”
“三千文一石!”蔡掌柜无奈,看着那些二世祖,他今天这些粮食说不定连三千文也卖不到了。
姬染道:“我出三千五百文。姓傅的,你有种就跟我叫价!”
“我为什么要加价,我和掌柜的定好的就是三千文一石。”
“那好,掌柜的,三千五百文,你可以多赚一万五千两银子,干不干?”
蔡掌柜太想卖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啊,也就是现在形势紧张,搁着以前,这家分铺一年都不能赚一万五千两。
他看向傅璋,犹豫地说:“您看,这个……”
傅璋气愤地说:“蔡掌柜,你可想好了,这可是户部要的粮食。”
姬染不甘示弱:“这可是定国公要的粮食,是太后娘娘的亲兄长要的粮食。”
蔡掌柜两边赔笑:我太难了!
姬染看着蔡掌柜犹豫,便又说:“蔡掌柜,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不卖给我,定国公发怒,你别后悔!你全家若从此离开大陈当我没说!”
蔡掌柜哭丧着脸说:“小侯爷,若小可出尔反尔,以后谁还信于记?银子是香,可要是信誉没了,铺子哪里还能开下去?”
“五千文。”
他们争执不休时,梁幼仪把茶盏放下,淡声说道,“五千文如何?”
姬染大声说:“对,五千文,蔡掌柜,你能多赚六万两银子!你可干?”
多收入六万两银子,蔡掌柜要是不赚,那不铁定的傻瓜蛋?
蔡掌柜很诚实地弯下腰去,说道:“国难当头,没有什么能比大陈安危更重要。郡主,小侯爷,小的这就叫人给你们开单。”
开提货单,直接去库房提货。
傅璋大怒:“蔡掌柜,你说话不算话?你可知道户部不是好惹的?”
陪他一起来的户部尚书府的崔管家说道:“这些粮食是傅老爷托我家老爷早就定下的,你们不能强买。”
姬染道:“本侯爷强买了吗?你们出三千文,我出五千文,价高者得,不是很公平吗?”
“不行,先来后到……”
“滚你娘的,先来后到?老子比你们先看到粮食,老子也比你们先到店,还有,老子比你们出的银子多。你们有什么脸在这里指责老子强买强卖?”
他看着蔡掌柜,说,“你说,我们是强买强卖吗?”
蔡掌柜一脸理直气壮:“没有!小侯爷和郡主是价高者得。”
“崔管家,姓傅的,你们若不服,咱俩博弈一番,比叫价,谁叫的价高归谁,如何?”
傅璋忽然想起来购买《万里红染图》的经历,对方一路抬价,他最后以超出估值三倍的价格接了盘。
现在的他,手头多余的银子根本没有,万一对方又在挖坑,他接不住!
傅璋怒吼道:“云裳郡主,你凭什么抢我的粮?”
呜~
一道黑影迅速从门口树上跃下,傅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力扑倒在地,一双竖瞳近在咫尺,锋利的爪子按在他的喉咙上。
“呜”,烈崽尖利的牙齿龇出来,锁喉的杀意一瞬间把他神志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