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的特殊区域书架几乎空无一人，烛光在书架间摇曳。
平斯夫人刚才盯着谢菲尔德教授的签条看了足足半分钟，嘴唇抿得很紧。
就在露克蕾西娅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她才不情愿地取出借阅名单上剩下的书籍。
露克蕾西娅将《古老药草学》摊开在桌面上，翻找着目录。
索菲亚的那个小瓶子里的药剂虽然有效，但是副作用太明显了。
“瓦莱里安根、荆棘蜜和石榴籽…”
她低声念着索菲亚提到的成分，在书页上寻找改良方案。
一张插图吸引了她的目光。
上面详细描绘了几种传统止痛草药的组合配方。
“克劳奇小姐。”
一个低沉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露克蕾西娅吓了一跳，差点撞翻桌上的墨水瓶。
她扭过头，发现斯内普就站在书架边。
黑色的头发和斯莱特林校服让他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
这个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斯内普的视线从她的拉文克劳校袍移到桌上的书籍，眉头皱了起来。
那种审视的目光让人很不自在。
“入学新生，研究古代草药配方？”他走近几步，盯着平斯夫人不情愿盖上的特殊许可章，“谢菲尔德教授的签条。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为什么会允许你查阅这种资料？”
她赶紧合上笔记本。
“我对传统草药学很感兴趣。”露克蕾西娅努力保持平静，“特别是那些被现代魔药学忽略的配方。”
斯内普走到桌边，看着她翻开的页面，停在一个古老配方上。
“瓦莱里安根与荆棘蜜？”他用低沉的声音读出来，抬眼看着她，“你辨别银蛇草采摘时间的眼光令人...印象深刻。”
露克蕾西娅礼貌地点头，想起那次简短的交谈。
斯内普又看向书页，指着一个注解：“这个配方有局限性。传统的荆棘蜜配方在现代很少使用，因为材料的标准化很困难。”
“但在某些情况下效果更好，我是说…尤其是针对某些特殊类型的头痛，只是副作用好像很大…”
“记忆模糊，思维迟缓，”斯内普准确的把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接了下去，黑色的眼睛短暂地注视着她，“你在研究古法药剂的改良？”
露克蕾西娅轻轻点头。
她想起小巴蒂之前说过他和这位斯内普先生有讨论过一些魔药改良，甚至有一些不懂的魔药问题也可以问他。
“斯内普先生，我…我在寻找能减轻副作用但保留效力的方法。”
“有趣的研究方向，”斯内普拉开她座位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语气依然冷淡，“现代药剂会通过添加稳定剂来解决这个问题，但会带来新的副作用，这点你知道么？”
露克蕾西娅想到索菲亚描述的症状，轻声说：“恶心、晕眩，有时甚至更糟？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现代配方过于强调效率，而忽略了材料间的自然平衡导致的。”
斯内普挑起眉，显然对这个说法感兴趣。
“大多数巫师只关心即时效果，很少有人考虑材料之间的相互作用。”
走廊里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那种熟悉的节奏让露克蕾西娅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小巴蒂出现在书架旁，手里拿着一本防御术书籍。
看到她和斯内普交谈时，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拉开露克蕾西娅身边的椅子坐下，动作很自然，然后向斯内普点头示意。
“西弗利斯，好巧。”
斯内普简短回应：“巴蒂。”
“我在研究一些传统草药配方，”她向小巴蒂解释，举起谢菲尔德教授的签条，“这是我在找到的古法配方资料。”
小巴蒂接过她的笔记仔细看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关心和一丝紧张：“瓦莱里安根、荆棘蜜和石榴籽...治疗头痛的配方？你最近不舒服？”
“不是的。”露克蕾西娅赶紧摇头否认，“我只是对这个配方很感兴趣。你看，书上说这种配方能有效缓解某些类型的头痛，但会导致记忆模糊和味道难以忍受的副作用。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平衡点。”
斯内普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小巴蒂的反应，缓缓开口：“传统上使用石蕨粉可以作为缓冲剂，但现在几乎无法获取了。”
小巴蒂看向斯内普：“上次我们改良安神药剂时用的那种替代缓冲剂，理论上能用在这里吗？”
“可能，”斯内普考虑片刻，没有立刻点头，“但需要调整比例以适应荆棘蜜的特性，荆棘蜜比普通蜂蜜更具魔力活性，而且与石榴籽相互增强。”
两人之间这种默契的学术交流让露克蕾西娅有些意外。
斯内普精准药理知识让她有些惊讶，而小巴蒂也确实如斯拉格霍恩教授所说，在实际应用上有着一套特别的思路。
露克蕾西娅小心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巴蒂，你来之前我和斯内普先生也在讨论，古法配方之所以效果更好，可能是因为它们尊重材料的自然属性。而现代魔药过于强调提取和控制，反而破坏了平衡。“
小巴蒂若有所思地点头，和她对视了一下。
“尊重而非控制。”他重复着这个概念，“这确实是很有价值的视角。”
斯内普的表情变了。
冷淡的面具松动了一些，甚至趁平斯夫人不注意，悄悄布下隔音咒。
“非传统的观点。”他的声音里有种罕见的兴趣，“现代魔药学几乎完全忽视了这个方向。”
在他们二人聊的火热的时候，露克蕾西娅继续低头翻阅起《古老药草学》。
“这里提到石蕨粉与蓟粉可以形成一种平衡体系。”她指着第七十八页上的传统缓冲剂组合，压低声音，“但优质的蓟粉现在很难在一般市场找到。”
“因为魔法部1745年的法令，”斯内普的语气里带着讽刺，“将某些材料归类为潜在危险。”
小巴蒂摇了摇头，和斯内普交换了一个眼神。
“又是一种被误解的材料。”他的语气里有不满，“就像很多其他东西一样。”
露克蕾西娅想起那天在房间里和小巴蒂聊那本黑魔法理论书籍时的对话。
她看了看小巴蒂的表情，轻声说：“有时候我觉得，分类应该更多基于用途而非传统。”
斯内普盯着她，黑色眼睛里闪过什么复杂的情绪。
“有趣的看法。”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他们刚才讨论的内容有些...不太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