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的第一天，小巴蒂回到克劳奇家。
三年级的季度考试成绩单还放在长袍内袋里，每一科都是“o”。
就连麦格教授都称赞他在变形术上的天赋。
斯拉格霍恩教授更是在魔药课后特意留他谈话。
说他或许会成为斯莱特林最优秀的学生之一，邀请他从下学期开始参加一些高年级的俱乐部和小组活动。
他提着装着夜间花卉图鉴的包，推开家门。
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周，他花了不少时间找这本书。
听说禁书区深处那本《月光下的奇异植物》更全面，但对露克蕾西娅来说还太深奥了，而且那本书他还没有看过，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描述。
他想着等会把成绩单给父亲看过后，就去花园看看那些舞蝶花长得怎么样了。
“少爷回来了！”闪闪手上端着柠檬茶出来迎接他，但脸上少有地没有笑容。
“怎么了？”他皱眉。
闪闪局促地绞着手指，欲言又止。
克劳奇夫人从楼上走下来，看见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什么，“是蕾娅病了。前几天晚上的下了场暴雨…”
小巴蒂的神色沉了下来：“她生病多久了？”
“得两三天了。”克劳奇夫人望着楼梯叹了口气，“烧一直不退，她为了照看那些舞蝶花，在雨里待了太久。”
小巴蒂将书包挂在楼梯扶手上，声音有些发闷：“她在房间里？”
克劳奇夫人点点头，帮他把霍格沃茨的校服长袍脱了下来。
“刚吃过药，在睡觉呢，你动作轻一点。”
他轻轻推开露克蕾西娅房间的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女孩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睡得很不安稳。
床头柜上还摆着喝了一半的魔药，散发着苦涩的药香。
他转头对跟进来的闪闪说：“配方给我看看。”
闪闪赶紧递上一张羊皮纸。
小巴蒂扫了一眼，就把羊皮纸放回床头柜上，“你熬的药效太弱了，我去配新的。”
在他配药的时候，又冷着脸让闪闪把这几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闪闪在一旁小声说着这两天的事：“暴雨那晚小姐用油布给花坛搭遮雨棚，还一直跪在泥地里安抚那些嫩芽，直到夫人发现她浑身发抖…”
小巴蒂的手指收紧了，银刀在案板上的力度重了几分。
配好的魔药需要静置一会儿。
他回到露克蕾西娅房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女孩还在睡，偶尔会皱眉，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的梦。
他拿出那本《夜间花卉图鉴》，翻到舞蝶花的章节。
书页轻微的响动似乎惊动了露克蕾西娅，她翻了个身，但没有醒。
小巴蒂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
偶尔抬眼看看床上的人，确认她睡得还好。
阳光渐渐西斜，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和书页翻动的细响。
“巴蒂…花…”露克蕾西娅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句。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再次抬头看她，却发现她只是在说梦话。
过了一会儿，闪闪轻手轻脚地端着新配好的魔药进来。
药剂散发着淡淡的苦涩，这次的颜色比之前的深了些。
闪闪轻声说：“少爷，小姐该喝药了。”
小巴蒂看着床上还在睡的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还是等她自己醒吧。”
……
露克蕾西娅是被一阵翻书的声响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床头柜上摆着的魔药。
药剂是深褐色的，光是闻着就知道比之前的更苦。
她下意识地想翻个身躲回被子里，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巴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专注地看着一本书。
听见她床上的动静，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冷淡。
“醒了？”
露克蕾西娅愣住了。
她眨眨眼，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巴蒂？你什么时候…”
“一个半小时前。”
他合上书，语气平静得有些刻意，“闪闪说你在发烧。”
“我...”
她想坐起来，却再次觉得有些头晕，身子晃了一下。
小巴蒂伸手扶了一下，又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在碰到她滚烫的额头时皱起眉头。
“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他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在雨里站了多久？”
露克蕾西娅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怕那些花…”
“花重要还是你重要？”
她缩了缩脖子，看着小巴蒂拉下来的脸没敢说话。
小巴蒂叹了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魔药，坐在她的床边，“把这个喝了。”
露克蕾西娅看着那深褐色的药剂，有些犹豫，“这个…”
“我熬的，比之前的效果好。”
她乖乖接过杯子，但尝了一口就忍不住皱眉。
这药比之前的还要苦。
而且似乎多了些别的味道。
“太苦了？”小巴蒂问。
她摇摇头，强忍着又喝了一口。
“慢点喝。”小巴蒂看着露克蕾西娅皱着的眉头，声音放轻了些，“我加了些别的药材，味道可能不太一样。”
露克蕾西娅小心地喝着，确实和之前的药不同。
这次虽然更苦，但似乎没那么难以下咽。
在快喝完药的时候，小巴蒂突然觉察到哪里不对。
“你的衣服怎么还是湿的？”
她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睡衣的衣领还带着潮气。
“可能是因为发烧出汗...”
“闪闪。”他叫道。
家养小精灵一直等在门外，听到少爷喊她赶紧进屋。
“给她换身干净的睡衣来，再去准备些温水。”
露克蕾西娅刚想说她可以自己来，但看见他绷着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闪闪带着热气腾腾的毛巾和干净的睡衣回来了。
“我出去一下。”小巴蒂有些局促地起身，在门口停了停，“好好配合闪闪，让她照顾你。”
等他关上门，露克蕾西娅才看清桌上那本书的名字：《夜间花卉图鉴》。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他在信里说要给她带这本书的。
闪闪帮她换好衣服，又小心地给她擦了擦头发和脸。
不知道是魔药开始起效了，还是她睡了一天有了力气，现在她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闪闪小声问：“夫人说您一天都没好好吃饭。”
她摇摇头：“我还不饿。”
房门被再次推开，小巴蒂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
闻起来是鸡肉南瓜汤，但似乎加了别的什么。
“喝了它。”他的语气有点强硬，“不然晚上药效会差。”
露克蕾西娅尝了一口，发现味道出奇的好。
南瓜的甜香中带着一丝薄荷的清爽。
“这是？
“我让闪闪改了改配方。”
他说着在床边坐下，打开那本图鉴，又看了她一眼，“下次别再冒着生病的风险去照顾那些花了。舞蝶花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露克蕾西娅捧着碗，看他翻到一页细密的图文。
“你在霍格沃茨就看到这本书了？”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指着书页上的一段文字：“你看，这里说它们在野外时会自己寻找庇护。下雨天会蜷缩在大树根部，或者钻进厚厚的落叶下。”
她认真地听着，小口小口喝着鸡肉南瓜汤。
小巴蒂的声音很好听，念起书来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起在神符马比赛的时候，他挡在表演的烟火前面给自己讲解原理的那一天。
“所以你没必要…”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下次记得照顾先好自己。”
露克蕾西娅点点头，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抿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