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的葬礼不是一般的隆重，张家在鹏城的影响力只有张家自己知道，燕京、省、市都派了专门的代表过来。
六家仅剩的曹、阎两位老一辈主事人也很快赶到，得知张老头去世时只有乔正羽一个人在身边，神情有些古怪，他们大概也猜到了张老头把当年的事都告诉乔正羽了。
然而乔正羽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现让他们放下心来，这表明乔正羽并不准备把上一代的恩怨带到这一代来。
初春的天气正适合办事，半座山都是花圈和白幡，朱权志带着他的大儿子和朱清都赶来了，林子祥也带着他的孩子过来，都在为培养下一代做准备了。
看着基本都是十几岁的下一代，曹阎两个老头子稍稍有些欣慰，老人想看到的就是传承不断。
乔正羽没有想到朱清会来，上次在机场匆匆见了一面就分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彦林商贸都是朱清在弄，他没怎么问过，出去一个月回来一句好话没有，这回潼阳县又是小半个月。
“你……要是不习惯住张家安排的地方，就住我那里吧！”乔正羽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
“好。”朱清直接答应了。
“我带你去，我晚上要跟他们一起守灵，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一个人也习惯了。”朱清平静的说着。
“额……我……”
“没事，王海洁跟我解释过了，我能理解，你忙吧！钥匙给我就行。”
“好。”乔正羽掏出钥匙给朱清，手指接触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夜幕降临，张家大院门口的灵棚里，乔正羽和张虎还有张琴三个人在一旁坐着。
“张老爹临终前让我给你们带个话，说对不起你们，他也是身不由己。”
张虎张琴兄妹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老一辈的事情，他们也没打算继续追着不放，等张虎在国外站住脚，估计张琴也会过去。
“虎哥，琴姐，有些事……”
“我们知道，你不用多说，人要往前看嘛！”
“你们能想通就好。”
晚上守灵，张彪和张虎没有让其他五家的人一起守着，只说是张老爹生前的意思，那都是老一辈的惯例，新时代新气象。
曹老头和阎老头也表示应该如此，义帮已经不是以前的义帮了，不用守着老规矩。
乔正羽知道张老头这是做出表率了，也是做给上面人看的，如果剥离了灰色产业的义帮五家还是如此团结，还守着老规矩不变，那这次改变好像没什么意义了。
推开院门，屋里的灯还亮着，朱清也没想到乔正羽还会回来，以为是放心不下她，心里还有些甜蜜。
“不是守灵的吗？”
“不用守了，只有彪哥和虎哥他们本家守着。”
“噢……忙一天了，洗漱休息吧！我给你弄热水泡泡脚。”
“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事，我又没做什么。”朱清说着往卫生间去了。
朱清越是如此贴心，乔正羽越是有些愧疚，现在他已经不用和朱清继续“演戏”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和朱清的关系。
很快，朱清端了一盆热水过来，里面还放着艾草包，这个还是上次汤锦娥给的。
“谢谢，我来吧！”乔正羽接过洗脸盆，到客厅坐下，脱了鞋子，把脚放了进去。
朱清把鞋子拿去外面，拿了一双棉拖鞋过来，顺势坐在了乔正羽旁边，独特的香气让乔正羽咽了咽口水。
“你什么时候回申城？”
“本来打算今天就回去的。”
朱清点了点头，两个人又冷场了，近一个半月没怎么交流，两个人好像刚见面那样。
乔正羽仰头看了看屋顶，想缓解一下尴尬，朱清直接侧倒，把头靠在了乔正羽的肩膀上。
稍微愣了愣，乔正羽还是开口说道:“我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朱清打断了他。
“额……”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鹏城吗？”
“不知道。”
“我是来跟你谈判的。”朱清还是靠着乔正羽。
“谈……谈判？”
“彦林商贸马上要改制，本来要提前跟你说的，你在国外情况危急，就没让你分心。”
“改制？”乔正羽一头雾水。
“嗯，燕京派人跟五家已经谈好，现在就差你了。”
“为什么是你跟我谈？他们不知道我们……”
“燕京派人来申城，提出了改制计划，彦林商贸改名彦林集团，由燕京一家国有商贸公司出资控股五成，彦林集团将会按照原来有份额重新分割，他们提议让我担任总经理一职，负责实际经营，进入领导小组，另外的曹林阎张四家，每家出一人担任分公司的副经理，当然是有学历要求的。”
乔正羽一听，这是……要发福利了？他只商贸专业，对公司的构成还是很了解的，这就是相当于彦林商贸变成混合所有制公司了，行政方面跟国企一样了，也就是说上面给了五家每家一个成为转正身份的名额，而且待遇不低。
“这是好事啊！我肯定同意。”
“我还没说完呢！五家都以各家的集团公司入股，你只有一个彦林医药销售公司，有些不合适，说出去也不好听，张家和阎家商量以后决定把彦林医药公司转给你，也是之前就定下来的。”
“这……不合适吧？我不能同意。”乔正羽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不会同意，所以我才来的。”朱清说着坐直了身体。
乔正羽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事肯定要办成的，既然是燕京那边提出来的，而且五家也同意了，那五家获得的肯定比这个多，不然阎家和张家也不会把彦林医药拱手相让。
但这跟乔正羽的计划不一样了，他本来打算解决了清河会以后就抽身的，特别是周鹏的事以后，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他很不喜欢这种权衡利弊，不喜欢朱满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谁都能利用的运作，虽然的目的对的。
“你觉得我应该同意吗？”
“我觉得……我不想劝你同意，我只想说……王海洁的情况你知道，你们要想以后在潼阳县立足，只靠她一个有编制的老师身份好像不够，一旦有人质疑她的出身，谁能给她支撑？只有你，你需要一个立身的资本，这个就是，有了这个彦林医药，不管是鹏城市还是潼阳县对你都得高看一眼，你看不出来吗？这是上面对你的奖励，你得合群。”
“合群？”乔正羽有些玩味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