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脱手坠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林婵扑入他怀中，拂起幽香满溢。
萧晏川缓缓收紧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怕将人勒疼，遂克制住了力道。
心中那处空落被重新填满充盈，两人静静相拥，原先追来的宫人们都纷纷退入黑暗中，垂首背身过去。
良久，萧晏川低声：“怎么来了？”
林婵伏在他身前，听着他的心跳声，柔声：“我担心你……就来了。”
她重新仰起头，此时云散月明，月辉洒落，照得她如雪清丽。
林婵轻轻弯眸，眸中若有湖水三千：“陛下，我们回去吧。”
萧晏川凝望她许久，喉间微滚，哑声应：
“好。”
“我们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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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宫内，宫人们已识趣退下。
林婵想帮他更衣，但被萧晏川赶回了床上休息。
她脱去匆忙披上的外袍，将被子拉上一点盖住腰间，不满嘀咕。
方才都念了自己一路了！
但这不满中，还是掺了甜蜜的埋怨，酸甜着，在心头咕嘟冒一个泡。
萧晏川换好衣裳走出，就看见林婵倚坐在床上笑眯眯看自己，活像一只偷吃了的小狐狸。
他撩睫：“还笑，你没什么要说的？”
林婵笑意不减，弯起的眼尾如月牙，在心尖轻轻挑过。
她向他张开双臂，细白指尖在空中轻抓两下，软声：“要抱~”
萧晏川唇角微动，还是抿抿唇压了下来，板着脸道：“撒娇没用。”
林婵锲而不舍，她眨眨眼，挤出一点泪光来：“抱一下嘛……我都好久没见着陛下了……”
萧晏川一顿，仍绷着脸：“晚膳的时候才见过。”
林婵眉尖轻蹙，楚楚道：“就是想陛下了嘛…这也不行吗？”
几息后，她如愿以偿看萧晏川神色松动，随后俯身过来抱她。
林婵眉眼弯起，在他怀中得意地吃吃笑。
萧晏川啧声，轻拧她腰：“别想蒙混。”
林婵靠在他肩头，“哎呀”一声：“我就是见陛下去慈宁宫那么久都没回来，担心有什么事，这才去找陛下嘛。”
她语气黠然：“所幸上天眷顾，真让我寻着了。”
萧晏川心间微软，似乎“叭”地一声，一个泡泡轻轻被戳破、
但他还是硬下心肠：“孤有没有让你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御医再三说明，你身子未好……”
林婵连忙探身上前，亲上他唇角，终于停住了他的絮叨。
生怕他还要念，林婵连忙将人搂紧，又亲几下。
萧晏川那些话日日挂在嘴边，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她已经被迫躺了好几天，人都快躺霉了。
其实……哪有说的那么严重，御医们不过是一贯将事情说得委婉有余地而已，她自己最清楚，休养这几日，已经恢复大半了。
四围静下，林婵怯怯往后退一点，笑一下：“陛下……我知道错了，不说了，不说了好吗？”
萧晏川不语，只抿一抿唇瓣，眸色暗沉几分。
她停了一会儿，复又倾身上前吻了吻他，说道：“陛下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吗？”
她轻轻揪着他的寝衣：“我为此担心，陛下该同我说说的……”
萧晏川默了片刻，私心里，他并不想让她听那些事情。
包括先前他如何逼问着取回解药，他也一字未提。
他生怕她会觉得自己狠毒暴戾，生怕她会因此害怕讨厌自己……
他不想看她恐惧的模样了。
林婵似乎能透过他的沉默听及心声似的，便收紧一点手臂，轻声道：“不管陛下做了什么，我知道，陛下是为了我。”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我只知道，陛下为我解毒、为我撑腰出气，我永远都不会说陛下不好。”
“不过……如果陛下真的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我知道陛下是为我好，就行了。”
萧晏川眸心微动，以指为梳，轻轻理过她柔软的发。
静默片刻，就在林婵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萧晏川却低低说了。
自然，出于某种考虑，他还是略过了一些事情。
不过说着说着，他便又想起太后所言，早就退去的阴霾再度覆来。
萧晏川听着自己的声音变得几分艰涩：“阿婵……我真的和她很像吗？”
林婵思索片刻，认真道：“像，但又不像。”
“陛下受其抚养教导，定会有所影响，全然不像，是不可能的。但陛下一定不会变成她那样冷漠逐利的怪物。”
萧晏川长睫轻颤：“为何？”
“若陛下是这样的人，怎会现在处置他们呢？”林婵笑意明媚，“况且，陛下还有我呀。”
“陛下怜我疼我，就说明，陛下心中还是有情的。只要有这一点情在，陛下就始终不会变成怪物。”
萧晏川被说得笑一下：“你惯会自夸。”
林婵拧眉：“真的呀！”
她又将人抱紧一点，细声细气道：“我知道，其实陛下现在并不高兴吧？没关系，我会陪着陛下的。”
林婵停一下，觉得还不够，兀自补充道：“一直一直，永远陪着陛下。”
说完，她就感到搂在身上的手臂一紧。
耳畔传来的声音哑然：“当真？”
“当真。”
林婵轻轻弯眸，在心中补充：
毕竟，你也只有我了。
萧晏川垂眸，嗅着她身上淡香。
他的确只有她了。
与他有亲缘的，死的死，仇的仇；他孑然孤独，偏偏又习惯了她的存在。
就不可能放走她。
两人默契地静了一会儿，还是林婵率先开口问道：
“所以……陛下真的只是给了她安神汤？”
“嗯。”
萧晏川轻扯唇角：“她怎么想，就不是孤考虑的事情了。”
林婵一哂：“陛下好坏啊。”
萧晏川微顿，状似不经意问她：“阿婵会觉得孤将事情做得太绝吗？”
林婵便知他会反复试探，无奈之余，仍有些许心疼。
“不会呀。”
她说着，戳一戳他衣襟，试探着将指尖伸入，一边观察着萧晏川的反应。
破天荒的，他竟没阻止她。
林婵目中闪过促狭，轻咬着唇瓣，慢慢将手伸进一点…再伸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