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过楚珠珠此人。
楚珠珠小时候在乡间长大,回到镇北侯府后,镇北侯和镇北侯夫人还天天带着那个冒牌货楚如嫣出来交际。
可是现在短短几年,镇北侯夫人病逝,镇北侯在青山寺为国祈福,楚如嫣成了燕国五皇子的侧妃,不日也要到燕国去,这偌大的镇北侯就剩楚珠珠一人了。
九公主细细打量着楚珠珠,却见楚珠珠一身流光溢彩的宫装,一点不像在乡间长大。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涟漪,满是同情地望着楚珠珠,
“楚珠珠,你现在家中就剩你一个人了,好可怜啊。”
楚珠珠望着九公主那不加掩饰的天真无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强忍着想要伸手捏一捏九公主那肉嘟嘟脸颊的冲动,轻轻摇了摇头,
“九公主殿下,您错了。如今镇北侯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只听我一个人的话。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自在得很呢。这样的日子,哪里可怜了?”
九公主不由脸色一呆,眸子中不由展现出一丝羡慕。
楚珠珠过得这样自在,比她在宫中自由多了!
这样想着,九公主不由脱口而出说道,
“楚珠珠你过得好自由啊!”
九公主的话语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羡慕,让楚珠珠的眼中闪过一抹愉悦的光芒。
此时,一串宝石互相敲击的清脆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喧嚣。
楚珠珠轻轻侧首,视线落在一身华丽服饰的五公主身上。
只见五公主身着一袭繁复精致的锦袍,裙摆随着步伐摇曳生姿,每一颗镶嵌在衣上的宝石都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高昂着下巴,步伐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尊贵与傲慢,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缓缓步入大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珠珠见到五公主的那一刻,便收敛了神色,刻意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她却还是五公主的目光如冰刃般从她身上掠过,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瞬。
见楚珠珠一直不抬头,五公主这才优雅地提着繁复的裙摆,缓缓步入大殿中央。
她跪下行礼,声音恭敬,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愿父皇龙体安康,母后凤体康泰。”
梁文帝笑眯眯地挥挥手,让她起身,温声道,
“小五,你呆在梁国的日子不多了,今日你可是这宴会的主角,要开心些。”
言罢,他目光慈爱地望着五公主,仿佛前几日的严厉指责只是假象。
可五公主却不敢再放肆,乖巧的又行了一礼,这才起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人渐渐到齐,梁文帝挥挥手示意开宴,宴会开始,一时乐声响起,众人欢笑推杯换盏起来,而五公主更是众人敬酒的主角。
乐声悠扬,觥筹交错,楚珠珠却不管这些,缩在角落和九公主闲聊天。
楚珠珠为九公主讲述着她在乡间经历的种种野趣,九公主听得很是入神。
他们正讲得兴起,突然,一道尖锐而略带挑衅的女声划破了周围的喧嚣。
她不由自主地抬头,对上了五公主那双含笑的眸子,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凉意。
五公主手执一只精致的玉杯,杯中酒液摇曳,她微微俯身,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声音清晰地响起,
“楚珠珠,你怎么连杯酒都不喝,是瞧不起我吗?”
九公主年纪小,在后宫从来就是个透明人。
她看到五公主这样的神情,不由害怕的缩了缩头,低声喃喃的说了一句,“小九见过五姐姐。”
之后就缩着脑袋不再说话了。
五公主也并不在意九公主,她只目光灼灼的盯着楚珠珠。
楚珠珠却毫不畏惧的挑挑眉,从容不迫地站起身,举杯对着五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平静,
“五公主殿下贵人事忙,臣女不敢轻易打扰,不过这杯酒,臣女还是愿意敬您的。”
言罢,她轻轻一举杯,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随后一饮而尽,动作行云流水,尽显从容与大气。
五公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她的目光如寒冰般在楚珠珠身上游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向前一步,几乎贴上了楚珠珠,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九公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紧张得几乎要屏息。
楚珠珠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淡然,眼神未有一丝慌乱。五公主在楚珠珠耳畔低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楚珠珠,你觉得你还能在这京城嚣张多久?”
楚珠珠似笑非笑的摇头道,
“我不知道,可是五公主殿下你马上就要启程燕国,恐怕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五公主眼睛危险的一眯,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随即快速的后退一步,甩袖离开了这里。
可她的背影显得几分僵硬,显然是被楚珠珠的话刺痛了
楚珠珠盯着五公主的背景,眼神中满是淡然与不屑。
九公主的目光中满是敬畏,声音微微颤抖,
“楚珠珠,你竟然敢这样跟五姐姐说话!你就不怕她.......”
话说到一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住了口,不敢再继续下去。
楚珠珠轻轻一笑,没有回答,正欲提裙坐下,这时,一名身着浅绿宫装的宫女急匆匆地走来,停在楚珠珠身旁。
她微微福身,声音细若蚊蚋,
“珠姑娘,景顺长公主殿下命您出去一叙。”
楚珠珠身形微微一顿,那双清澈的眼眸轻轻抬起,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宫女。
宫女的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几分焦急,确实是平日里跟在景顺长公主身边的那个。
可是景顺长公主平日里不喜欢这些宴会,今日怎会突然进宫,还特意命人来见她?
她轻轻蹙眉,淡淡道,
“景顺长公主殿下也进宫了?她为何要见我?”